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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的。

暴戾如雷霆斩断岩浆, 凛冽似冰刃见血封喉。一身落拓黑衣本应有侠客之风, 却被此时的他穿得像个不顾一切的杀神。

凄寒雪风自门外簌簌涌入, 他额前碎发被吹得微乱, 一根根散落下来。黑白分明的眉眼,被夕阳染上残忍的血色。

所有人都不再敢轻举妄动。

咏春的特点是动作幅度很小, 但每招每式都很高效。他将这个特点诠释得尤其淋漓尽致, 举手投足间, 甚至有种闲庭信步的散漫之风。

看不透底细,摸不清深浅。更何况领头在他手里,喽啰如何敢动?

少顷,门外警笛大作。众黑人一个激灵,纷纷作鸟兽散,可没跑多远,便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堵了回来。

警铃声、喊话声、挣扎声……乱成一片。人来人往,嘈杂纷乱。

唯有门外天幕仍十分寂静。从赤红的殷色,一点点过渡为墨染般的深蓝。

深蓝落入他眼里,安抚了焦躁而暴戾的赤红之色。

简亭灵靠坐在地,遥遥与他对视。

她微微歪过头,眉眼稍弯,瞳仁清亮如月。

翘起唇角,只向他笑。

“你来找我啦。”

她朝他做口型。

那个笑容那么纯净,像澄澈潭水间一片白羽,轻盈而濡湿地拂过柯意之的心头。

一瞬间,发觉她失踪的恐惧,遍寻线索而不得的绝望,跟踪车牌一路而来的失控与暴戾——

所有这些负面的情绪,忽然都像落入潭水的冰凉飘雪,渐渐消失不见了。

柯意之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慢慢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