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表弟这件事扯到她自己身上的, 说她一路培养她有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 她现在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出路, 就开始不管不顾家里面。
“你爸身体不好,总咳嗽,上次去检查又花了两千块,但幼宜,我不是跟你说钱的事,你长这么大,你说,你有什么好怨我们的?”
她一生气起来说话容易语无伦次,总之想到什么都说。
她自认把女儿培养的很好,性格好,听话,成绩也好,读了一个他们都满意的专业,本来最完美的一条路,怎么越走越偏了。
是啊,幼宜自己都想不明白。
这件事她没和伏城讲,不想让他知道,她和家里因为这事闹矛盾。
挺没意思的。
人生的路被编织在一张巨大的网里,我们总以为这张网的尽头是坦途,其实没有,纵网此类,本身就最复杂。
幼宜手里还刚完成的作业,最近在练习打手术结,她手脚不灵活,线在她手里乱打结。
她学了快三年,真的喜欢这个专业吗?
其实也不喜欢。
纯粹只是在学,为了任务而学。
高考前夕,幼宜想学计算机,爸妈说玩电脑的没有前途,不如当个医生体面。
幼宜很短暂的反抗过,最后答应了。
越打越乱,幼宜把手里的线胡乱扔到一边,一团乱麻甚至找不到线头,幼宜拿刀片绞断,然后把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
都进桶里去吧。
最好所有都能进去。
过了很久,幼宜从书房出来。
伏城今天有个会要开,他说要很晚回来,让幼宜先睡。
十二月的晟林市总是刮着张扬的寒风,在深夜来临时,仿佛小儿扯着嗓子的啼哭,凄厉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