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周三去医院见习的时候去看了爷爷,老人家精神头还可以,比起过寿那天差了一点。
幼宜看到他住院,就想起外公在医院的那段日子。
外公在部队这么多年,身上一身的伤病,两年前查出胃癌,做了胃大部分切除术,又做了化疗,他手术完出院那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不到一年,癌细胞扩散了。
幼宜读初中前,都是住在外公那里,记忆里的外公,力气很大,能抗煤气罐上五楼,说话中气十足,外婆做的饭菜,每次都能吃两大碗。
频繁住院的那一年,他插上了胃管,吃的东西只能是流食,打碎了往胃里注射,一次一小碗,还总是喊疼。
幼宜学医的,她知道癌症晚期的疼到底有多痛苦,外公为了不让她担心,每次都很努力的忍着。
他最后一次入院,刚开始还能在床上玩玩手机,给他们发消息,打电话,后来已经连手机屏幕都打不开。
他说精神头好起来的那天,是一个大晴天,外公拉着她的手,说他昨天见了老战友。
“幼宜啊,伏城是个好孩子,外公没什么别的心愿,就想看到你们结婚。”
很多年前定的婚约,其实也没有多正式多庄重,那天外公跟她说是他的心愿,而幼宜只是在病房门口,远远的看了伏城一眼。
她答应了。
于是二十岁生日那天,幼宜和伏城去领了证。
然后,一个星期,外公去世了。
即使已经提前做好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可死亡真正到来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可以坦然接受。
葬礼那天,幼宜躲在房间里哭,想到外公以后都不在了,她哭得崩溃到快昏过去。
从房间出来时看到伏城在外面。
幼宜那时很狼狈,她眼睛肿了,脸上全是眼泪,看到伏城时她愣了下,然后才想起,一周前她刚和这个人领证。
伏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递给了幼宜一包纸巾。
他冷肃的像一个黑色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