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家人与老师这样叫他。
宁嘉从未这样叫过,床上二叔、哥哥、老公一通乱叫,平时叫过两次他的全名,也叫过他沈公子,可没听见宁嘉没大没小地叫他的名字。
他轻笑,抚摸她的发,低头轻轻喊她:“宝宝。”
谈恋爱总会腻歪,他不免俗。
宁嘉含混地应着,沈亦承在她耳边这样叫她,宁嘉抖了一下,流出眼泪。
他叹气,不知又是哪里碰到她敏锐的神经,或者她漏洞的魂灵。
她在讲梦话,沈亦承凑过去,听到她嗫嚅道歉,说她知道错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
妈妈,我好饿。
妈妈,我好累。
宁嘉从噩梦中惊醒,抬眼看到在身边的是沈亦承,呼吸放缓,重新埋到他的怀抱,她说:“对不起,我睡不好。”
“别道歉,嘉嘉。”
她捂着脑袋说:“我梦到她了。”
“我知道,没事的。”沈亦承说,“我在这里。”
宁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沈亦承叹气:“你最近压力太大,歇一歇?我也想清楚很多事,一切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担子。”
宁嘉却说:“寄居蟹长大之后需要换壳…”
他接上她的话:“给你弄个大点的壳不就得了?”
“可我…”
可她不想长大,也不想时间再流动。她想把柔软的内脏都放在沈亦承这个壳里,哪怕她也知道没有人能够永远照顾她。
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想要退却,却退无可退,有什么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她现在不想走。
宁嘉太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