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会永远记得自己被大象踩了一脚,但大象不会记得,自己脚下踩过多少只蚂蚁。
陶竹转头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邹紫若愤愤不平地看着她,像不共戴天似的,恨得脖子都梗着。
大家是泥堆里的人,凭什么最差的人最先出去,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她一定看不起曾经的朋友,一定时时刻刻在关心她的生活,一定常跟身边人贬低她。
“陶竹,你藏的真深。”邹紫若扬着头,声音却不敢太大,“怪不得当初贾湾跟我说,让我离你远点,我们这种从小在北京长大的人,不是你这种农村孩子的对手。”
北京长大,农村孩子,试图用过去否定现在,她还是那个邹紫若,但是陶竹,已经不是那个刚来大城市惶恐不安的陶竹了,她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坐到客厅沙发上,边挽着头发边说:“我考上清大了。”
邹紫若不屑:“考上清大怎么了?华附考上清大的又不止你一个。”
陶竹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轻声笑了下,眼神像是在说“那你也没考上啊”。
“可是至少我坦荡。”邹紫若握着拳,满眼屈辱,“至少我喜欢谁,我会直白地告诉你,而不是像你一样,踩着我在背后搞小动作。”
陶竹:“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非要告诉我的?我并不想听。”
人会美化回忆,陶竹不知道邹紫若在自己的回忆里把自己美化成什么样了,总之她听到陶竹这话之后,一脸不敢相信。
“但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陶竹说,“我们都大二的人了,别再拿高二的生活质问我了,活一年就要有一年的价值,眼光放长远点,除了情情爱爱,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值得我们去探索,去征服的地方,不必拘泥于曾经。”
陶竹打了个哈欠,重新穿上小粉拖鞋,趿拉趿拉走向卧室:“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不把这个宽广的世界拱手让给你讨厌的人,你才真正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