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平还是那套说辞:“他忙啊。”
“可他这次又很久没回我消息了。”陶竹给王雪平看她的微信聊天界面,她发出的消息,陶九从来没有在同一天回过,连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都是隔了两天才回的,而这次陶竹发出去问他今年过年回不回北京的消息,已经是六天前。
这样的聊天频率,摆明了不能再用忙来解释,可王雪平还是硬要说:“忙吧。”
短视频洗脑的大笑背景音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王雪平的手放在评论区上,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再滑动。
“妈,我十八岁了,考上大学了,如果真的出事,我可以为你们分担了。”陶竹直接问,“你们是离婚了吗?”
王雪平:“没有。”
只否认她的话,却不回答她的问题,陶竹叹了声气:“可你别说他是去新疆外派了。”
王雪平不再讲话。
冬天的夜晚在母女的沉默中慢慢降临,漫天星斗藏在夜幕中,宇宙孤旷,深不见底。
“小桃儿。”过了很久,王雪平在这片沉默中开口,声音已经颤抖,“长大累不累?”
陶竹坐起来,两只脚伸进鞋里,摇了摇头。
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流便止不住,王雪平装了两年,每每提到这件事,都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妇女,早已承受不了这些。
她转过脸来从小桌上拿抽纸的时候,陶竹借着月光看见了她满脸的泪痕,和苍老疲倦噙满泪水的眼睛:“可我觉得好累,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