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个自称来自摄像馆的小伙子翻山越岭地爬上金乌山,将这张相片递到她手里。
他说这是一个老人上个月在他们店里拍的,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还没人去取,所以他根据地址找上了门。
那时外公已经住院。
昏昏沉沉, 常不见醒。
那段时间她在学校、家和医院三点一线来回地跑。
恰巧那天碰上了。
好像冥冥中告诉她,这张照片一定用得上。
她将照片藏在床底下,又觉得不好, 于是又放进衣柜底, 还是觉得不好,最后踮脚尖踩着床放在了衣柜顶。
好像藏起来了。
外公就不会走了。
可这张照片最终还是挂在了墙上。
外公走后的日子, 就像突然开了倍速的电影。
再也没有那样漫长的蓝天,悠长的白日,凉爽的夏夜。
时间像被一把撕掉的挂历。
她时常觉得自己的时间定格在了十七岁那年。
十七岁后的每一天, 她都学着伪装成一个大人。
像小孩过家家。
在别人问及她年龄时,她总要慢一拍, 才想到自己今年不是17,而是25了。
他将工具收进柴禾屋,锁上门。
回头站在门外等她。
明亮的日光斜射进堂屋, 落了一半在她身上。
一半的她在光里,一半的她还陷在昏昏沉沉的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