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白敬文说得飞快又笃定,仿若在诉说什么真理一般,听得秦彬眉头紧拧,面色沉沉的看着白敬文。
带着威压来袭,以致于周遭的氛围顷刻间恍若冰窟一般,带着寒气。
白敬文咬着牙,硬生生的再一次开口,再一次重复了自己先前的结论:“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会懂我的处境,我什么都要自己去争!”
说着,他不自禁话语就拔高了几分,怨恨道:“甚至我觉得你最后那带着悲悯的一声不好吗,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秦彬看着人说到最后,情绪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心跳的速度却是慢下来了,微不着痕的吁口气。
有些事有些话,能说出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能沟通就好。
压下心中的感慨,秦彬掷地有声摆明自己的态度,现实到甚至有些残酷:“白敬文,咱们都是成年人,我今晚邀请你来,亲情有,利益也有。我这人还是讲究内外有别,亲疏远近的。你有野心,又是我的表弟,又跟这娱乐行业有关系,所以我才选中你。”
此话一出,白敬文觉得自己耳朵嗡得一声,然后“选中”两个字就萦绕在耳畔,仿若恶魔低语一般,能旋即勾出内心的所有嫉妒愤恨,把自己阴暗的一面全都爆发出来。
他见过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会说话的!
还真直白无忌的,高高在上的,施舍!
内心翻腾着,白敬文气得脖颈都铁青了,眼眸都充血了,死死的剐着秦彬:“秦总,您既然来谈利益,那最基本礼贤下士的款总要有吧?什么叫选中我?合着我还得给你当傀儡?!”
发自肺腑的一声咆哮,到最后都破了音,以致于声音都带着些凄厉,尖锐。
“白敬文,那我还得安慰你不成?你们时髦的年轻人不都说,都是千年的狐狸精,玩什么聊斋?”秦彬瞧着气得面色铁青,仿若没糖吃一副委屈模样的白敬文,还努力的翻了个白眼,“你设计黑思思,又琢磨着想给思思洗白,不就是想要在白董他们面前彰显彰显你的能耐吗?图的不就是白董在白家的股份吗?”
听得这声质问,白敬文觉得自己脸都一疼,脑海浮现出白董那无情的一巴掌。但转眸间,他有克制不住的想起白董待他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想起人叮嘱着如何装瘸腿……
“咱们是亲戚,还挺亲,正如你自己引用过的话,姑表亲,打着骨头连着筋。”秦彬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开诚布公:“你的爸爸我的舅舅对你们这些兔崽子怎么样,我作为晚辈没法管太多,他们这些老辈人思维模式,我也扭转不了。原生家庭这个词带来的阴影,你也请得起心理医生,你自己去开解。”
这话说的是轻轻松松的,甚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冷漠。
因此白敬文面色青青紫紫来来回回的变化,呲牙裂目的盯着秦彬,脱口而出说出心中的愤懑:“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话?”
秦彬闻言,撞见自己亲表弟双眸一闪而过的希冀,呵呵一笑,继续自己的莫得感情的利益话语:“但我从中吸取的经验教训只有一点——”
拉长了音调,秦彬字正腔圆,带着警告:“我作为舅舅,我会吸取上一辈人的经验教训,我会护着秦思思,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利用她!”
“你既然利用她,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底,把你的价值发挥出来,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否则白董老了。等她走后,是否维持跟白家的合作,我现在说不准。”
这番话语,不亚于冬日里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能冻得人骨髓里都瑟瑟发抖。因此白敬文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但怒极反倒是冷静起来。他甚至抬头挺胸,目光带着些戾火,幽幽的盯着秦彬:“你就不怕我做大做强,反过来挟制秦思思吗?白董会老,你也会老。”
“甚至恶毒一些,你要是出了事情,秦枫有病,秦恒又是个懒散性子的,他们无法服众,我到时候利用秦思思,甚至拿捏住秦思思甚至秦家,你不害怕吗?”
这一句质问说出口后,白敬文心中一惊,暗暗自我困惑——对啊,以秦彬算无遗策的能耐,甚至为防意外年年更新遗嘱的谨慎,他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一点呢?
心想着,白敬文双眸也带上了惊骇盯着秦彬。他恨不得周围有八个机位,将秦彬的一举一动捕捉的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秦彬听到白敬文亲口说出恶毒的假设,听到似乎符合“小说剧情”发展的假设,原本悬着的心反倒是放回肚子里了。
他不躲不闪的迎着白敬文的打量,甚至还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你要是有这个野心,还能落实到实践行动中来,我倒是挺安心的。最起码你白敬文能挣脱原生家庭的束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