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宁垂着眼,打开手机随便找了部之前看到一半的电影,横屏放在桌上,用玻璃杯抵住,若无其事地继续咬着手里的三明治,做出一副专心致志在看电影的模样。对身后或鄙夷或嘲讽的声音视若无睹。
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早就不是学不会控制情绪的小姑娘了。
说完全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知道生气了也没用。因为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华人圈子里,什么都不如抱团重要。
她在这个群体眼中,毫无疑问就是一只可以被随意欺负的“麻雀”。
因为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
大概是看她没反应,顾霏霏也觉得没意思了,不再讥讽,转而跟旁边的女生聊起别的话题来。
林幼宁慢吞吞吃完手里的三明治,又把玻璃杯里最后一口橙汁喝完,把手机收回大衣口袋里,端着空的餐盘起身,目不斜视地往回收流动带的方向走。
经过她们那桌的时候,余光里瞥见顾霏霏在看她,那眼神又不全然是鄙夷。
可林幼宁不在乎她的眼神里还有什么,视线平视前方,没有回头。
学生食堂九点打烊,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半,很多窗口都开始收餐了,很多学生都在往外走。
林幼宁艰难地挤在人群里,慢慢向前。
她脑袋里还在思考电脑里写了一半的有关于特殊儿童家庭的早期干预以及效果评估的论文,觉得其中一个part的案例举得不是那么恰当。
案例本身的时间跨度太大,所以显得说服力不太够。
还没等她更深入地去想这个例子要拿什么来替换,乱糟糟的人群里,她突然被谁推了一把。
满脑子都在想别的事情,林幼宁反应不及,身体像是刹车失灵了一般,直直地往前倒过去。
电光火石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