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种一出现在他身边,就会让他忍不住颤抖、心脏都好像被死死攥住的压抑感,喉咙也仿佛被掐住感到窒息的存在?那个人就站在那,什么都没做, 只是看着你, 你就无法让自己忽视他的存在, 强烈的恐惧自血液涌出之处生根发芽, 向着大脑生长, 只要中原神乐意,名为‘恐惧’的情绪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破壳而出。

就好像把人类的身躯作为恐惧的培养皿。

沢田纲吉心想着,再也无法无视那股刺骨的寒意, 就如身在真空环境, 空气被一丝丝的抽走,他即将要炸开, 也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看向天空——

仿佛要压倒大楼林立的城市的低沉天空乌云密布, 深沉而压抑,一丝光都透不过来, 哪怕时间显示为白天, 但却比疾风骤雨、电闪雷鸣的黑夜还要令人喘不过气, 在这样的天空之中,一只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那红色刺目得就如流转着的鲜活血液,由血浇筑、凝固而成的红日,大地开始颤抖,被黑红色的光芒包裹住的一切都在眨眼间坍塌粉碎。

那是已经无法被称之为异端的存在,人类会将其称之为‘神明’供奉,以求生存空间。

渺小得宛如蝼蚁的沢田纲吉颤抖着,就好像被冻僵了般,看着那只眼如深渊般的瞳孔看向他,对上了视线,沢田纲吉看见了一根根绽裂断开的线,一根根名为希望的线就那样残酷而无力的在一瞬间都断开来。

“啊……”

天空落下一束束夹杂着无数生物残块的血瀑,天地似乎开始颠倒,不,是重力发生了翻转,一颗格外眼熟的头颅就好像漂浮在太空中一样从沢田纲吉眼前飘过,沢田纲吉看见了头颅死白的眼珠子,半腐烂的头颅颤抖着嘴唇,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们都没有死,却生不如死,他们的血肉是那样鲜活。

这一刻,沢田纲吉已经不知理智为何物了。

“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沢田纲吉脸上惨白,浑身冷汗,他掀开被子走下床,经历了一场巨大恐惧的身体却直接瘫软下去,跪倒在了地上,沢田纲吉颤抖着,扶着床站起来,他居然会那么确信,那只眼睛是属于中原神的。

正因为确信,才会从梦中醒来后依旧如此恐惧。

“吵死了蠢纲。”像是被吵醒了,里包恩对沢田纲吉抡了一锤子。

沢田纲吉捂着头上的包,眼睛里包着眼泪花,他磕磕巴巴地说:“因为真的好可怕啊里包恩,太真实了……”

说着,一想到梦里的场景,沢田纲吉开始干呕,痛苦极了,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他或许一生都不会再有如此地步。

里包恩看着脸色白得就跟抹了一层白灰的沢田纲吉,难得安慰了一句:“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与其去想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快点去洗漱。”

因为噩梦,沢田纲吉醒得很早,他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有一半残留在梦中,直到下楼看见向他露出笑容道早的妈妈,才真正的回到了现实。

“早啊,纲君。”

“早上好,妈妈。”

现实的一切都很美好,没有梦里的混乱疯狂,比起梦里独身一人面对未知的沢田纲吉,现实有亲人有朋友的他是多么幸福啊。

今天早上的蓝波也很乖,吃着自己得到早饭不哭不闹,也没有去抢别人的饭菜,甚至没有去挑衅里包恩,明明同样是孩子却更加懂事的一平感叹蓝波这是长大了,这让沢田纲吉感到更加的满足幸福,而这幸福的泡泡在出门看见中原神的那一刻,就在刹那间被戳破,幸福泡泡接二连三的破碎声下,沢田纲吉脸上极其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早、早上好啊……中原君……”

沐浴在晨光下恍惚间像是被披上了一层光纱的蓝眸少年看向他回道:“哦……早,沢田,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啊,一副虚弱到要摔倒的样子。”

不知为何,少年语气有几分心虚的感觉,大海般的钴蓝色眸子闪烁了一下看向别处,并继续道,“需要我背你去学校吗?”

沢田纲吉:我是在另一场梦里吗?!

中原神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事出有因。

事实上如果不是突然醒来的巫眠给了中原神一记脑门弹指,中原神绝对会睡到天昏地暗,经过两次时空迁跃,本来一直没有动静的荒神血脉竟然产生了惊人的活跃程度,第一次是让中原神能够通过呼吸法暂时开启和巫眠一样的天眼,第二次则是让中原神隐隐向着更加不可言明的方向成长,其首先展现出来的就是魔性的感染力。

“他还能是荒霸吐吗?”中原中也这个还未完全觉醒就直接‘夭折的’前代荒神也无法确定巫眠的血脉会对原本十分古老但确属地球的神明荒霸吐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