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大比之年,距离京城很近的举人们也都是开年就去的,江南地区的则大部分都是在去年入秋即动身。
罗涛心里难受,正好有人愿意听他说话,略犹豫一瞬便坐在了对面,苦笑道:“老人家您也太高看小子了,我身上并无功名。在次为难,是有其他的事。”
老者说道:“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说给老朽听听,看老朽是否能帮上忙。”
“您能听我几句废话,便是帮了我的忙了。”罗涛擦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将自家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
老者听得沉思,说道:“其实咱们都知道,王爷要匠人也能封官儿,是为了更多的人好。比如你,如果不是知道朝廷如今都能给匠人封官儿,就算你察觉自己没有读书的天分,也不敢轻易就放弃那条荣身之路是不是?”
“正是如此,”罗涛说道,“但我可能也只是再多坚持个两三年。唉,如今出来走这一遭,小子才发现,没有一条荣身之路是容易的。”
老者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很直接的就说道:“你家喂猪,肯定被那些识字读书之人所鄙视。你像我,我也是不读书了,就带着家中小辈在家里种个花草果木的,我将种植的经验整理了弄出本书。
在这书里,什么种花养鱼的,我都讲讲。你别说,这几年如此便保了我一大家子吃喝。”
没想到老者和自己是一样的,罗涛顿时有种遇到了亲人的感觉,忙提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过去。
老者笑道:“我想着,别人能凭着手艺封官,我不求封官,只求朝廷给我这本书刊印出来行不行?于是我也来了江宁,跟你一样是听说这里有个能够上达天听的曹大人。”
罗涛不觉得自己孤独了,跟着笑道:“可是,贵人之门不好进呐。今天我好容易使了很多银子进到了那个隋老爷的金海苑,半个时辰都没待足就被赶了出来。”
“金海苑不行,都是一些沽名钓誉的书袋子,”老者摇头,道,“我来到江宁三五天了,已经打听到那曹大人的喜好,听说他最近正在求以前的孤本,我正打算再淘两本出来就去登江宁织造府的门呢。”
罗涛心动道:“老人家,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