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生微侧着脸看他,确认他就绪了之后才坐正,笑盈盈说:“走了哦。”
周青先在头盔下闷闷地发出一声嗯,过了好一会,又说谢谢。
林北生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然后风便随着头盔的缝隙灌进来,初秋夜晚的风确实很凉,开过路口时他瞥了一眼,也看到了林北生说已经开花的月季,很漂亮的红色,和他颈上山茶的颜色很像。
周青先吸吸鼻子,空气里没有花香,只有林北生身上的橘子味道。
真是奇怪的人。他的视线落回林北生身后,对着他短短的发尖想。
明明开过来的时候话像说不完那么多,接到人了却反而一言不发。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明明刚才的车灯像聚光灯一样落在身上时,自己苍白的神情、惶恐的姿态,肯定都是藏不住的——发生了什么、在害怕什么、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是不好奇,觉得没必要,还是神经大条到根本没有发现?
……大概率都不是。
周青先的手指慢慢下移,抓住了林北生一点衣角。
明明什么都察觉到了,却什么都不说,明明看起来是多粗犷多凶恶的人,却擅长用这种委婉又淳厚的形式一点一点消磨人的意志,于是多别扭的人、多会撒谎的狐狸都能软和下来,安静地融化,沉默地消融,成为一滩缄默的水。
这样形容林北生恰当吗?用篝火、星河、晨曦一类让人听闻其名就能感觉到力量的词来形容林北生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