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昭的脚步顿住,他彻底崩溃了,只愣在原地茫然眨了眨眼,死死咬着嘴唇,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他痛苦到无法喘息,只觉得心口被剜了一大块,潺潺鲜血悄无声息地淌了满地。但在昏暗的土坯房里,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眼泪,也没有人会看见他的伤口。
他缓缓蹲在老人身前,扯着她的衣角,几乎是用气音低声哀求道:“外婆,我求你了,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要去帮他,我们可以处理好的。”
老人听出了他语调的悲切,她一愣,伸手触碰到了外孙的脸,是湿润的触感。
一滴滚烫的泪溅在她的手背上,她像是被热油烫伤般,倏忽收回了手,蜷缩着枯瘦的手指。
他哭了。
他从来都不会哭的。
老外婆茫然无措,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她神情悲戚地退后两步,倚着门框稳住身形,小声道:“南南,你去,你去。”
她一边说着,眼泪顺着眼角的褶皱渗下,像是山涧里融化的浑浊雪水,带着泥土与冰碴。
老人搓着手指,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她喃喃道:“外婆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的固执是为了沈南昭,妥协亦如此。
得到了允诺,沈南昭猛地抹了一把脸,他再也不敢抬头看她,只能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夺门而出。
但无形的藤蔓依旧攀援在他的身上,如影随形——它死死捂住了他喊疼的嘴,残忍地剥夺了他不坚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