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连闯两个红灯,小破面包车穿梭过拥挤的菜市和辘轳人群:“脑部流血过多,送医院的时候还在昏迷,正在准备手术。”
梁千里无意识地眼眶红了一圈,着急的声音根本压抑不住哭腔:“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车祸?”
许子娟向来是最守交通规则的人,从小就教梁千里安全第一。
还有最近这片总是出现奇奇怪怪的人和车,巷子里的邻居们总是开会、吵架又开会…… 无处不涌动着一股风雨欲来的飘摇动荡,他惴惴不安很久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李涛抹了把脸,尽量用十来岁小孩能理解的话跟他说,“咱们这一片地被一房地产集团看上了,官商勾结,没有经过听证程序就要征地,许老师带领咱们维权,但是现在有人被收买倒戈,还假冒居民委员会签了字,许老师今天就是为这事跑部门,半路让一辆卡车给撞了,肇事者逃逸。”
“千里啊,咱们这一片估计是保不住了,这帮狗杂养的黑心房地产商,根本不给人留活路,那么一点补偿金怎么能安置得下那么多人……”
梁千里脑海里 “嗡” 地一声如猛钟强撞,他一下子还理解不了太多,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家就要被拆了。
李觉晓也在车上,担心地拍拍他的后背:“千里,你还好吗?”
梁千里沉默,唇抖着,因为只要一出声就会泄露他此刻的恐惧。
他突然又不在乎金鱼巷的家能不能保住了,也不在乎黑心资本家到底会给他们多少补偿金,他只要阿婆能过好起来。
可是经过漫长的八小时等待,他和梁本清等到的只是医生的一句 “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醒来的具体时间无法估计,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