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水汽的额发下是漆黑如墨的眼睛,他没看一旁的缘净,仰头望着?高大庄重的佛像。
随后几步到了佛前,毫不犹豫地跪伏下去。
缘净睁开眼看着?他,跟了拜了拜:“施主可还记得和尚说过的话?”
北开源不答,用额头抵着?沾满香灰的地板,整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缘净垂眸跪坐一侧,双手合起,掌心夹着?那串看不清颜色的佛珠,对着?佛像道:“我佛慈悲。”
北开源叩首,跟着?低声?重复:“我佛慈悲。”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维持着?跪拜的虔诚姿势,轻声?道:“我来?赎罪。”
烛光摇曳,金身佛像静静注视着?他,香火台的鼎里积攒了厚厚一层香灰。
北开源在地上的投影深重,比缘净手里的佛珠要?暗。
“可我爱他。”
北开源抬首,整日的消磨使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衣衫脱出一角蹭在地上,沾满了香灰。
“可我就是爱他。”他全然顾不得了。
在船上的时候没哭,等在医疗舱外也没哭,此刻却在佛前落泪。
缘净纹丝不动,敛着?眉目:“你要?什么??”
这?种时候北开源应该留在港口,等待医疗舱大门?打开,等待手术结果,等待医生说‘成功’或者‘节哀’。
但他等不下去。
他交代给卢煦,一旦祝意下不了手术台,就立刻通知北森回国继承遗产。
“我要?他。”
北开源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