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汤滋味微甜,温热正好入口。
林珩一勺接着一勺,一口气吃下整碗,取过布巾拭手。
楚煜正好放下筷子,隔着木桌望过来,不见素日里的慵懒浅笑,目光中蕴含深意,既有棋逢对手的兴奋,也有少许挫败。
餐毕,婢女快速撤下食具,送上清香的茶汤。
夜色已深,滴漏将尽,两人仍无半分困倦,反而精神奕奕,各自重新铺开竹简,就未完的细节进行商讨。
“商路设限,君侯不改主意?”
“不改。”林珩提笔写下一行字,也不打算起身,卷起竹简抛向对面,“
使臣行走来去自如才,有延用数百年的成法,影响波及南境诸国,连宿敌都争相仿效,足见其底蕴。猜测自己此时不便露面,苍金没有多问,脚跟一转跟上马塘,随他穿过回廊,前往大殿西侧的偏殿。
两人身后,侍人垂手肃立,始终保持缄默,不发一语。
月光落入廊下,泼洒一片清冷色泽。
光辉投入大殿,悉数被暖光覆盖,进而彻底吞噬。
灯光下,楚煜看过抄录的秘信,笑着说道:“恭喜君侯。”
“理应同喜。”
林珩看向他,笑意不达眼底。事成双方得益,获利的何止是晋。
“借君侯吉言。”楚煜神色不变,回答滴水不漏。
思及潜伏在晋的魏人以及今夜抓获的楚人,他不免会想到国内。
魏人藏匿肃州城,数十载不曾被发现。
禹州城内当真被清理干净?
此前楚煜不会多想,但有前车之鉴,他势必要谨慎小心。回国之后需再做梳理,以防有漏网之鱼。
在楚煜陷入沉思时,林珩拿起两人敲定的章程,重览上面的内容,逐条予以核对,确信没有模棱两可的文句,也没有陷阱隐藏,决意以此定盟。
他放下竹简,又拿起楚煜写下的商律,视线在文字间逡巡,脑中忽有灵光乍现。
度量衡能定,商律能定,钱币是否也能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