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潮,迎风扑来少年身上的香气。个外人。
谁料,皇帝竟全然不避讳着她,在她怀里点点头,从鼻息间轻轻发出一声:
“嗯。”
言罢,他又道:
“卞玉,我去了步家老宅。”
戚卞玉聪慧,即便是他不说,也能从他与德琨的反应中猜个七七八八。若没有意外,应是太后娘娘回来了。
而陛下今日的心情不佳,应当也是与太后娘娘有关。
对于那样一个女人,戚卞玉一直心存敬佩。
因为她是陛下的生母,而又对她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究竟是什么?戚卞玉也不大能说上来。
她不知此时应该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刻,便听见他道:“我看见了我的母亲,还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戚卞玉一愣神。
是哪个男人?
忽然,一个念头自从少女心底里生起,又顿然被她驱散至脑海中。
怎么可能。
先帝早已驾崩……
她垂眸,恰见少年抬眼,陛下瞳眸乌黑,凤眸狭长,那一双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在告诉着戚卞玉——她没有猜错。
“啪嗒”一声,她身侧那一本奏折被碰掉了。
原本正合着的奏折,就如此平摊地摔在地面之上,二人皆没有去看它,漆黑的夜色里,一双双眼神交织在了一起。
戚卞玉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陛下,您是说……先帝?”
步煜点头:“嗯。”
他不想瞒着她,对于眼前这一名少女,他是十二分的信任。
戚卞玉花了许久,才终于缓过神,接受了先帝还在世的这一消息。她了解陛下,知晓陛下之于先帝,与其说是“恨”,倒不若说那是一种“怨念”。他怨先帝,怨先帝从未对他有过分毫陪伴,怨先帝那样苛待太后娘娘,怨先帝让他们母子二人分离。
但他从未想要先帝死。
如今对方“死而复生”,戚卞玉想,即便陛下不说,他心底里也应该高兴才是。
可如今,皇上却看上去心事重重……
终于,小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委屈,将下午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同身前的少女说了一遍。
月色流淌在二人指间,步煜松开原本环住她腰身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依恋。
“我听季徵说,若是取血,则生死参半,有一半的危险。若是、若是……”
他不再敢往下去说了。
“卞玉,”少年的声音哑哑的,“我这是又要被抛弃了,对吗?”
“没有,”她赶忙安慰道,“太后娘娘并没有抛弃陛下。”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