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地上,都是血。
湿哒哒的、血淋淋的,还有浸在被褥、床单里的,透湿一片。
谈钊匆忙去唤张太医。
男人微昂着头靠在床栏上,头发披垂着,月色也湿漉漉地淋下来,勾勒出他坚实的喉结、胸膛、小腹。
似乎方才转“醒”,
步瞻的呼吸稍有些急促。他蹙着眉,
双唇微微张着,发出几声极微弱的声息。
有殷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指尖,一点点滴落下来,于床边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洼。
“主上,”谈钊忍住心中情绪,不禁道,“您这又是何苦?”
步瞻只将眼皮轻轻阖上,未曾言语。
月色莹白,如绸缎一般顺滑地涌入窗牖。此间夏意已晚,空气中多了几许秋风独有的寒意。谈钊只站在那里,便觉得身形被冷风吹得瑟缩,不过多久,张太医匆匆赶到,见到长明殿的情形时,果不其然地也一愣神。
这种情形,这个月已出现了很多次。
可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当这情形再度于眼前铺展开来时,周围人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胆战。
谈钊立在帷帘之后,透过那明黄色的帐,凝望向榻上的男子。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右手叩了叩腰际的尚方宝剑,夺门而出。
耳侧是猎猎的风声。
他快步,抄了近道从长明殿来到了藏春宫。此时天色已晚,想也不想皇后娘娘已歇息下来。可即便如此,他胸中仍闷闷地提着一口气,甫一来到宫殿门前,他便伸手一叩门。等了少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打开殿门。
“谈大人?”
见了谈钊,绿芜心有疑惑。
不知为何,谈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们娘娘歇下了么?”
绿芜微怔,继而点头应道:“回大人的话,娘娘在一刻钟前已歇息下了,若您还有什么事儿——”
不等她说完。
谈钊急切截断道:“属下如今找娘娘有急事,还望姑娘通传一声。”
于皎洁月色下,男人腰际的尚方宝剑闪出逼仄夺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