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l的声音很轻,顺着殿内水雾缭绕的轻风,扑面而至。
香云袅袅,炉内正燃着某种香料,适才姜泠一进屋,便嗅到了殿内弥散的香气。这香气的味道很熟悉,不冷不暖的,似乎还带着几分安稳人心神的功效。
香气直从鼻息,缓缓攀延至头脑之处。
听着身后宫女的话,姜泠微垂下眼。
午时过了,日头依旧很烈,金灿灿的光晕穿过窗棂,落在面前再一排瓷器上。她手边的便是一排天青色的药瓶,日影洒落,在瓶身边缘镀了一层光。
萱儿l又上前半步,上半身微微躬着,替自家主上说着话。
“娘娘,皇上本就患有头疾,自您离开皇宫后,皇上头痛愈发严重,甚至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这么多年来,谈大人广寻天下名医,一直无法缓解皇上的头痛。您手边那青瓶子里装着的是镇痛药,还有安神的、催眠的……”
正说着,宫女微微抬起一双眼,似乎想要从身前之人的面容上窥看到分毫神色的松动。然,女子一袭素衫立于桌台边,听了她的话,神色依旧清冷如常。
萱儿l道:“皇后娘娘,皇上他是真的在乎您。”
闻言,姜泠不由得微怔。
真的在乎么?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步瞻到底在不在乎他,不知道这三年步瞻是怎么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可否有恨,可否知悔。她只自己被关在藏春阁的那段时间,她日日皆是度日如年。她已经不在乎步瞻的其他情绪,不在乎对方对自己是爱是恨,她只想好好活着。
只想在这个世上,开开心心地活着。
在乎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风月与情爱了。
姜泠的手指拂过那一件件瓶器,瓶身冰冷,让她的指尖浸染上几分寒意。
见她面色微沉,萱儿l便开口,试图安慰道:“娘娘一会儿l可要去看看藏春宫,自从那年过后,皇上每年开春都会让人往藏春宫中栽满桃花树。只不过……或许是那一场大火的缘故,藏春宫的庭院里,再未开过桃花。”
“可即便如此,圣上依旧不肯放弃在那庭院内植树,一批又一批的树苗运过去,成群成群的桃树枯死。春去秋来,四季更迭,皇上不知派人种了多少批桃花树,却无一棵树能在藏春宫的土壤里活下去。”
“不止如此,宫里其他地方的桃花也相继凋亡。有人说这是冤魂作祟,还有人说是皇宫中怨气太重。后来,皇上便命人封锁了藏春宫。”
说到这儿l,萱儿l抬起头,目光凝在姜泠身上。
“藏春宫外多了许多条禁道,皇上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