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官员就这么在朝堂上被判了死刑,这是何等的权势魄力和周密的准备,众臣噤若寒蝉地望着这一幕,更有不少人偷偷瞄向方才揭发江威的桑忻。
桑忻眉睫微敛,神情淡淡,无悲无喜,犹如一尊清冷玉观音。
……
大周百姓的生活渐渐安稳了下来,可朝堂却人人自危。
某个大臣府邸密室。
“两年,仅仅两年!这朝堂就成为桑忻一个人的朝堂了!你们说,这样再下去,一人独大,如何是好啊!”
“我近日进宫,终于艰险地与陛下见了面,陛下交予我一幅画。”说话的人拿出了一幅画,几人凑过去看。
看清楚画的内容后,众人脸色骤变。
画的内容是一头老虎被困在湖中岛,除了岛上的陆地,周围全是水,水中还长满了荆棘鬼魅。
“这、这是陛下在向我们求救啊!!!”
“我们不能再让桑忻独大下去,我们一定要把陛下的权力全拿回来!”
几人对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启八年四月,英灵殿。
桌后,周承左手撑着桌沿,右手握着笔,笔尖颤抖,滴下的笔墨将刚写下的字掩埋。
英灵殿里供奉的都是周氏历代的祖宗牌位,终年享受着最旺盛的香火。
可这层层叠叠的牌位拱卫的中间,却有一个突兀的存在,这个牌位是用黑曜石制成的,最为漂亮,上面写着“大周护国战神钟离婴之灵位”
桑忻站在大殿中央,望着钟离婴的牌位,神情沉默静肃。
良久,桑忻的声音淡淡地回响:“写个罪己诏这么难吗。”
周承的笔尖又是一抖,他深呼吸一口,没敢看桑忻,咬了咬牙,正准备继续写,却听桑忻道:“来人,给陛下换纸。字糊了,重新写。”
宫人不声不响地拿纸过来给周承换上。
“臣会在这里,陪着陛下写完。”
周承脸色绷紧了片刻,忽地扔掉笔,怒道:“桑忻!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
桑忻眸光缓缓转到他身上,道:“陛下又为何这么对阿婴呢。”
“他拥兵自重,他要造反!难道朕还要容忍他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明明能够理解朕的对吗!”
桑忻轻轻摇头,道:“不,是陛下心胸狭隘,自私,嫉妒丑恶,自以为是,无情无义。”
“你说朕无情无义,那你呢?朕对你,对你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可你如今呢,你一手遮天,专权独断,生杀予夺,手握兵权,逼宫挟帝,你——”
“太吵了,来人,请陛下闭嘴。”桑忻温和道。
几个人上前用布条绑住了周承的嘴巴。
“写吧,天黑之前没写完,陛下的手就不需要了吧。”桑忻轻叹一声道。
周承身子僵了僵,没敢再挣扎,他的脚掌已经被削了,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可怕的剧痛。
半个时辰后,桑忻拿过周承写好的罪己诏,沉默地看了良久,内容里是周承将自己连通外族,一起坑害钟离婴的事情写得明明白白。
“陛下受累再写一份退位诏书吧。”
周承满目颓丧,双目绝望通红,手中的笔墨被抖得尽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