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多大年纪?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残疾啊?”
“安楚!”常宁脸色变了。
常宁性子大大咧咧,很少生气,除非碰触他的底线。
可现在,从他的语气神态,安楚知道,他生气了。
安楚也气。
他气他因为顾筠生自己的气。
更气顾筠竟可以成为他那条底线,说都说不得一句。
顾筠对他,是不一样的,不管游戏里还是游戏外……
安楚站起身,勉勉强强说了句抱歉,带着满腔郁气回了隔壁,打开房门,背靠在门上,竟控制不住红了眼圈。
他揉了把眼睛,又觉得手是脏的,走到洗手台前,控制不住洗了一遍又一遍手。
他见过他生气的。
安楚第一次见常宁生气,是刚住进这栋公寓不久。
那时,安楚自己还是个一张唱片也没出的小新人,那个抛妻弃子又功成名就的男人找上门来,要求他回去继承他可笑的家业。他说不,竟被他一巴掌抽在脸上。
「你妈是婊子,你还要做戏子?!」男人的话,比巴掌更毒辣。
那时他稚嫩又无用,对那男人还抱有一丝儿时臆造的幻想,幻想破碎,他除了不知所措,竟没有一点儿别的反应。
男人还要再打,甚至扬言绑也要把他绑回去时,意外听到一切的常宁气冲冲现身,直接别过那男人手臂将他压到墙上……
那事儿之后,他强迫和焦虑症发作,是常宁接送他往返录音室,陪伴和保护了他很久,直到他走出那段阴霾。
安楚第二次见常宁生气,是他首张专辑发布不久。
那张专辑风评两极分化,许多负分差评,让他崩了心态,陷入自我怀疑,整整三天足不出户,昼夜颠倒。是常宁再一次气冲冲把他从阴暗的卧室里拎出来,骂他没用,骂他玻璃心,骂他一叶障目。
骂完他又开始夸。
大约事先还查了词典,他夸起他的歌来,辞藻丰富,文情并茂。
整整三天,他第一次笑出来。
常宁随后也笑了。干净的,明媚的,因他而起,也只对他一人绽放的笑容。
安楚无法用言语形容他那一刻的悸动。
那一瞬,总是很在意他人评价的安楚,忽然想开了。
全世界都不喜欢他也没什么要紧,只要他喜欢。
回想到这里,安楚强行关掉水龙头,把已经洗到快脱皮的手擦干,重新振作起来。
他的太阳光辉灿烂,当然引人追逐。
可一个身有残缺的老男人,凭什么和自己争?常宁对他,顶多是尊敬和同情罢了……
而此时,车里的顾筠,看着自己腿边折叠起的手杖,忽然想起什么,致电公司后勤部:“公司艺人的住宿待遇,怎么没按标准落实?”
“您是说——”后勤部负责人一头雾水。
“安楚是A签,为什么还住在C签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