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
臧海平为这名字微震时,那白袍身影已然远去,只留下一声幽幽叹息,“点指苍生,岂不妙哉。”
这片城镇不可避免地热闹起来。
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许是为了那个震惊天下的消息,谁不想见到一位宗师,得几句指点,更何况是那位,当年就爱指点他人。
殷景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
在千横派的前两年,他半分气感都无,依旧日日如常,他看高山,见流水,听鸟鸣……没有其他人,掌门忙于商道,山上往往只有他单薄的身影。
门派山峰上风景独好,怕是祖师当年选了很久。
他并非不喜人间繁华。
他只是……有种近乎自虐的倾向,这点怕是从未同人倾诉,剥开自己的内心是很难的。
幽深的竹林里,他的脚步声很浅,很淡,这几天他习惯来这里走走,偶尔他会质问自己:他是不喜红尘,还是……害怕呢?
忽然,殷景山听到了一曲轻快悠扬的笛声。
他不禁寻着这声音而去,然后他就望见了坐在湖边的白衣少年。此时,已入深秋,他披了件有些厚重的大氅,正徐徐吹着笛。
殷景山没有作声。
笛声尽了,少年似是起身,转头时,有些惊喜地说:“咦,少侠,是你,好巧。”
“好巧。”
殷景山开口道。
这话平平淡淡,毫无半分感情,有几分像是你就演吧的意味。
少年难得语塞,他还以为这种闷葫芦不会怼人,着实好欺负着呢?
他干脆站起,懒得装了,气呼呼道:“好吧,你见到我不开心吗?我就有那么讨人厌,亏我还觉得自己可讨人喜欢了呢。哪有你这种人,我都吹笛子讨好你了,你还是这样……实在是太坏了。”
“开心。”
殷景山望着他,出声说。
少年微怔住,随即高兴地说:“这才差不多嘛!对了,那天我晕倒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你同我说说,行吗?我睡了好些天,什么都不知道。”
湖边光景很美,天边落下的少许光洒在水面,亦将少年面孔照的动人,脸颊处微微泛着健康的红。
殷景山问:“你好了吗?”
白衣少年笑吟吟道:“嗯,其实不必担心啦,像以前我中过……也不是,总而言之,这毒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
殷景山眉头微拧,“你以前也中过毒?”
少年:“……”说漏嘴了,他为了炼制毒药,总有不小心中招的时候。
“少侠,就别纠结这事情了!”白衣少年有些懊恼,随即轻快的向前走,手里拿着那支玉笛挥了几下。
“总而言之,那都不重要嘛。”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殷景山沉声道:“我以为……他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少年呆了下,声音变得轻软:“哦,你说他吗?我才不需要他保护,你可千万别小瞧我了。”
这话多是置气。
走到竹林中时,少年突然转身,小声说:“少侠,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