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晓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床边,看李言风解开温黎的衣领,把温度计夹进腋下。
温黎紧拧着眉,好似痛苦地偏过脸去,李言风摸了摸他的额头,把输液管理好,又揉揉温黎的掌心。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看到这几年间两个孩子是如何相依为命,甚至于他们之间根本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时间过的太快了,不过几年的光景,当初那个蜷缩在单元楼走道里骨瘦嶙峋的小孩就已经抽条成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模样。
李拂晓对于温黎病发时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温黎都没到她的胸口,两只手能抱得过来。
在诊所里充满消毒水的空气中,窝在她的怀里烧得迷迷糊糊,还不忘攥着她的衣服喊妈妈。
那时的温黎除了李拂晓无人可依,李拂晓心疼过,也厌烦过。
想过如果有谁愿意要这小孩,她就不养了。
可想归想,却也就这么一年年养了下来。
一晃眼,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她不再是温黎唯一的依靠,即便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他依旧好好活着。
李拂晓竟莫名感到了恐慌,她按着床边上前,用那一双枯瘦无力的手臂把李言风往外推开一些。
仅仅只是半步,李言风与床铺之间生生插进来一个女人。
李拂晓手指抓着被褥,死死盯着床上的温黎,只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她不敢去看李言风的眼睛,也生怕激怒对方。
可李言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又退开了一点,停顿片刻,转身出了病房。
等到身后安静下来,李拂晓额角有汗,虚虚地回了下头。
她不知道李言风去了哪,但心里隐约觉得并不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