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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秉烛清早就往疗养院去,天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他特意带了伞,不是接纪向晚用的那把,是一把单人折叠伞,他先搭了地铁,又转乘公交,最后还是走了一截,才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位置偏僻,病人家属大多开车进出,这边的公共交通就难免落后了些,只有纪向晚陪他来的那次是打了车,因为他不想纪向晚陪他左一遍右一遍转车,平时自己来是绝不会打车的,毕竟这么远的路程,出租的价格不便宜。

辗转到了疗养院已经快九点了,进了后院长廊,他就看见护工在门前拍打刚刚洗好甩干的薄毯。

叶秉烛上去打招呼,护工跟竹青差不多年纪,跟叶秉烛也熟,看见就冲他笑:“你妈妈从外面散步回来有一会儿了,不知道睡没睡,你去看看吧。”

叶秉烛道了谢转身去敲了敲门,听见卫生间的排风扇似乎在运作,噪声很大,可能是把他的敲门声盖住了,敲了几次里面都没有反应,叶秉烛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门缝,屋里窗帘也拉上了,光线很暗。

叶秉烛叫了她一声,没有人应。

他心里突然就跳得厉害,毛躁地推开了门,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卧室,竹青睡着,窗帘的阴影笼在她的额头上。

叶秉烛踉跄着跑到她床边,惊慌中差点直接跪下,叫她,没有反应,又去摇晃她,仍然没有反应。

叶秉烛心慌地几乎要干呕,似乎喉咙口都在拼命跳动,他慌里慌张地去叫人,护工也慌了神,一边给医院打电话一边念叨:“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了……刚刚还很高兴。”

竹溪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暴怒地质问护工:“哪来的这么多安眠药!不是说不让她碰到这些东西的吗!”

叶秉烛蹲在急救室外面,觉得护工张皇的样子有点可怜,但是他难受地说不出话,他心里把一句话嚼了数遍:真正想死的人,总有办法不让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