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过一刻,大门响了起来,外面人悉悉索索用钥匙捅了半天也没把门打开。最后还是卫阑过去开的门。
“你好小阑。”童烺披着一脑袋的白雪,本来就微卷的头发全部打湿贴在脑门上,嘴唇冻得发紫,看来一路过来也不好受。
“你好。”卫阑闪身让他进来,赶紧眼疾手快再次用门帘堵住风。
宣淑看见童烺回来,立刻站起身,嘴里念叨着儿子儿子,一把拽住童烺的手。
“还知道回来?”童道华冷哼一声,“还以为死外面了。”
童焰抓住机会立刻开始挤兑童道华,酸溜溜来了一句,“你的好儿子孝顺你来了,怎么还咒人家死。”
卫阑很想进厨房把菜刀拿出来,好歹能镇住这二位的嘴。
趁着童烺跟宣淑他们聊天的功夫,卫阑终于能坐下来歇会,从下午进屋以后就忙得团团转,到现在屁股才沾着椅子。
童烺是他童道华和宣淑的儿子,童焰的弟弟。别看童道华一辈子没挣着仨瓜俩枣,心里却一直以满清皇室的继承标准要求自己,非要个儿子。和宣淑废了好大劲才得了这么个儿子。
前面童焰说过,她没法上学是因为童道华把钱都给儿子了,这话没错,小地方本来就穷,童道华这样好吃懒做的更穷,家里的钱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上学。重男轻女的童道华毫不犹豫把上学机会给了儿子,至于女儿童焰,早早辍学步入社会。正因如此,童焰在十八岁未婚先孕,跟卫国辉生下了卫阑,之后又被抛弃。她没有文化,找不到工作,又带着个儿子,再嫁不能,这才一直在家啃老到现在。
童烺也不负众望,考上大城市的美术学院,这些年回到c城开了一家艺术画廊,偶尔带带集训的美术生。不过童烺和童家人的关系并不好,除了定期给童道华汇款以外,他几乎不会出现在小弯胡同,每年也就大年三十才回来看望一趟,就连年夜饭也不会跟童家人坐在一起吃,看一眼宣淑就走。
大年三十才来,跟个年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