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竟然都甘之如饴。
“就跟我一块看看落日,不好么?”
曾经某一次家族与家族间的大聚会,简抑穿过枝叶繁茂的庭院,在树荫与路灯的夹角处看到了偷偷抖擞着湿透衬衫的俞扬。
裸露出的上半身被昏黄的灯光,映照出蜜糖一般的色彩。
其实俞扬挺白净的,白到近乎不正常的地步,简抑曾经看到过他手背幽蓝色的血管,而此时也看到他突兀的肩胛骨,以及身上各处的疤痕,有一处甚至是新鲜的,结疤的伤口中央晕出一圈肉粉色。
白色,稍稍沾上一点污渍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是疤痕。
简抑把自己的外套给了俞扬,在俞扬狼狈穿上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疤痕被遮挡。
他告诉俞扬,早知道如此,不如就跟他一块躲在庭院里看太阳下山,干嘛非得到大厅里去参加大人们小大人们的应酬。
“你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最终还不是回到这里了。”
俞扬没回答,甚至连句感谢都没有。
难得地,瞪了简抑一眼。
所有的愤懑,不甘,甚至于怨毒,都在这一眼里。
但俞扬只瞪了简抑这一眼,此后便再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外放。
他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甚至比简抑都懂得如何控制情绪。
简抑给不了俞扬想要的东西,只能作为他置换想要东西的筹码。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不远不近地处着,保持明面上的友爱互助。
这样也蛮不错,不用交心,不用计较利益之外多余的事情。
简抑经常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在俞扬每每接不住他的脑回路时。
他应该去找能接住他脑回路的人,友人或者爱人,不是没找过,但掰着指头数一数,最为亲近的仍然只有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