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原臣泽有些难堪,他只低着头看脚下的青石地板。

晏渔把他这些细微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于是起了个话头:

“如果一个家庭里,父母未尽到职责,让孩子只感受到痛苦和窒息,那孩子是可以怨恨父母的。”

原臣泽看了他一眼。

晏渔同他对视,轻松一笑:

“在亲子关系中,孩子本来就是被动的一方,父母能够决定是否生下孩子,给孩子怎样的生活环境,用怎样的教育模式,去培养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孩子却不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出生,以及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中,选择拥有什么样的父母。”

原臣泽安静地听他讲,心里却是不可遏制地有些震撼。

他从未认真地思考过父母同孩子之间的关系,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是天底下唯一真心且不求回报对孩子好的人,所以孩子要敬爱父母,听从父母的话。

一直以来原臣泽都没察觉这个教育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他周围似乎所有人就是这样的。

就连周婶那样的毒妇,都很爱自己的孩子,小圆也很听周婶的话。

包括原臣泽的同学也是,他们的妈妈会早起帮他们做好丰盛的午餐,下午放学会来接他们,以至于原臣泽以为,家庭就该是这样的。

所以即便他回了原家后,父母对他不好,他也只是失望,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没想过父母不爱他这个可能,也没想过自己怨不怨恨父母这个问题。

晏渔的话,让他有种破开云雾的清明感,心里也说不明的轻松了好几分。

晏渔停下来看着他:“如果你想要怨恨,那就怨恨,不要被世俗的道德所绑架。我们有权利去怨恨每一个让我们痛苦的人。”

原臣泽垂下眼,他要怨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