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将脚下用来装木屑的垃圾桶挪到一边,周崇煜凑到床前,对着梁峙那张温和沉静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眨了眨眼问:“醒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梁峙眉眼间掬着一捧笑,想抬起手来揉揉他的脑袋,却被输液管束缚着,没能伸出去。
“看你在那儿跟刻刀过不去,还挺有意思的。”梁峙笑着说道。
周崇煜听了有点生气,恹恹垂着眼皮,半天没理人。
他心里其实憋了好些问题,想问问梁峙怎么样,又不知该从何问起。犹豫了半天,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梁峙的另一只手捧了过来。
即使被纱布遮着,梁峙的手还是很漂亮。
小指指骨脱臼,腕骨扭伤,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医生说只要好好修养,就影响不到他以后弹琴。
“疼吗。”周崇煜低低地问,眼神落在他手腕的支具上。
梁峙只是平淡地摇头,并不敢多说话。
因为呼吸幅度一大,他的下胸腔就会闷闷地疼,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不上气来。
极其小心地摸了摸他受过伤的手指,周崇煜垂下头,咬着下唇说了句:“骗人。”
过了好一段时间,在和男朋友说了十几遍“爱你”和“想你”之后,隔壁床位的小姑娘才终于挂掉了电话。
夜越来越深,屋子里渐渐没人再吭声。
窗外又远远地传来几声烟花的炸响,这次离得近,天空明显有了亮暗的变化。
背朝着那些绚烂,周崇煜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跳跃着落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