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周崇煜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在极速地下坠。
这是周崇煜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亡。
整个过程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过场电影,在几个小时内铺天盖地地涌来,又在某一个刹那,无比突兀地戛然而止。
女医生最后出来的时候还是跟他说了声抱歉。
周崇煜还算平静地进去签完了死亡告知书,之后,周远山被护士推到了旁边的关怀室,那里有专门的护工阿姨帮他整理擦身。
周远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明天醒来就又会抄起酒瓶子来打人。
而周崇煜像个木头人,既不哭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着地靠在门边。护工阿姨干了好多年也没见过他这样的,一边收拾还一边夸他冷静。
站了不知道有多久,周崇煜被走廊里的穿堂风吹得后背发凉,很快起了一身的冷汗,胃里开始一阵阵地发紧。
撑了一会儿没忍住,他离开关怀室,冲到了另一边的卫生间。
中午和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吐不出什么,只是在不停地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搅合出来。
趴在水池边上缓了好长时间,周崇煜慢慢直起腰,通过镜子看着自己因为难受而憋出的两滴生理性的泪。
他不是不想哭,他是哭不出来。
已经算不清有多久了。
好像从他去北京交换的那时起,就开始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会哭,也不会笑,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面对这世界的一切总是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