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峙默默听着,感觉像是被这很简单的一番话,牢牢钉在了原地。
这话明明跟他之前说的没什么出入,是他自认为最正确、也是对现状来说最有利的决定,可当这话从周崇煜的口中如此平淡地讲出来,梁峙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最后的审判。
像是心脏里缓慢滋养的柔软植物,一下子被连根拔起——
落了听。
这是周崇煜的决定,梁峙除了尊重,无能为力。
“好。”他眼睛里黯淡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我知道了。”
梁峙和周崇燃开车走的那晚,北京下了整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
冷空气让气温骤降了十度,北风彻夜地呼号,纯白的飘雪在一夜之间覆盖掉了所有昨日的痕迹。
站在宿舍院外的路边送走了他们,周崇煜看着那两点越来越远的暗黄色汽车尾灯,视线不知怎么就模糊成了一片。
那天也是周崇煜在北京期间唯一一次见到梁峙。
后来,周崇燃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来一趟,给他带些吃的用的,但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人来。
周崇煜收到消息下楼,会先在楼道的窗户向下望一望,看看车旁边有没有多站一个抽着烟的男人,每次看,每次都偷着失望。
人们都说时间会冲淡感情,周崇煜是不信的。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会慢慢适应没有梁峙的生活,甚至有好几次,他几乎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再想他了,可当每晚睡前闭上眼,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又是梁峙那张柔和的脸孔时,周崇煜又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逃不开这种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