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苦恼地抓抓脑袋,工作陡然减负反倒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压力。连余勤哥都会偶尔犯错,他一个粗人,哪能判断出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

比如喂鸽子,看似再寻常不过,却无比赏心悦目,呈现出一种温馨美好的恬淡。说它不重要吧,但不受控制的视线偏偏就移不开。

整块面包耗尽,肥硕的鸽子仍依依不舍啄着裴煜的手心,贪婪地搜寻残存的香软气息。

坚硬的鸟喙很快在掌心里戳出几块红印,等手里的面包碎屑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裴煜收回手,反过来摸向鸽子的翎毛。

进食时乖巧听话的鸽子却翻脸不认人,一见他不再能提供饵食,立马无情地扇动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裴煜望着飞远的鸽子,无奈地笑了笑,不多留恋,起身去洗手。

从公园来到大街上,是裴煜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这个崭新的世界。

可惜缺乏记忆,所有事物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也产生不出分毫熟悉的感觉。他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目光偶尔扫过街边的店铺招牌,脚步忽而一顿。

杂糅的复杂花香飘过来,缤纷的鲜花绿植装饰店门,玻璃墙面半遮半掩。是个花店。

裴煜走进去,由于远超于平均水平的身高,发梢擦过檐下的风铃吊坠,带起一阵叮啷脆响。

“欢迎光……”身穿围裙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修剪花枝,闻声起身望来,没说完的字直接消失在惊讶的目光里。

裴煜迎上他的视线,从中剥离出了些许惊喜和痴迷。

男人咽了几口唾沫,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眸光收敛,嘴角扬起得体的弧度,这才重新开口:“裴哥,好久不见。你不是出国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煜并不清楚也不在意原身的身份如何,又有怎样的人际关系。

路凛洲倒是把他彻彻底底调查过一遍,主要目标是亲人和爱人,对那些在通讯录里躺列的普通朋友倒不怎么在意,在他们询问近况时,全以“人在国外”应付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