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灯灭的时候,已经是1号凌晨两点,医生出来,告诉我们,该做的他们都做了,现在转入重症病房,能熬得过去便算是熬过去,熬不过去,就没有办法了。
我不敢进房间,只敢隔着玻璃去看奶奶,床头的心电图一下一下,好像越来越微弱,我手脚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阿羡。”有人在叫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傅小瓷。
高考结束这么久了,他还穿着校服。他看到我有点意外:“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他摇了摇手里的袋子:“我肚子有点疼,来开点药,你怎么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有个肩膀靠一靠是好的,于是我把头埋在傅小瓷肩上,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等我平下气来和傅小瓷说完前因后果,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我们坐在医院的回廊里,一人手里端着一罐咖啡,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坟墓一般。
咖啡味道真苦,可是再苦也是有尽头的,我觉得出口的话也变得苦了:“小瓷,喜欢一个人就这么辛苦吗?”
傅小瓷也垂着头,一只手扣着易拉罐上的拉环,支支吾吾问了一句:“大约不是这么辛苦的吧。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偏偏是秦浪呢?”
“嗯?”
“他对你不好,”傅小瓷斟酌着话,像是怕伤了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不会这么辛苦的!你以前跟我说的和我看到的他,好像判若两人,我甚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一点也不像情侣,反而像是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