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的哪边的刀?什么来路?
这般厉害。
扎红绸的守船男人们经验丰富,顶着血如泉涌的伤口就往后撤,要拉开场子,不让对面打过来的散刀子借他们的武器来回弹杀。
但就在扎红绸的十二名守船男人避开卫厄的银蝶刃时,第一团出现的火光“噗呲”一灭。火光中的羊肚巾汉子身形跟着一晃消失进黑暗中。在黑夜里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暗里都没见光的时候,人的眼睛适应了暗度,看的东西反而比亮时多。
对面火光燃起,又突然灭掉的这一瞬,
一直警觉的盯着对面光亮的红绸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看着的地方乌漆嘛黑一团。
乍明乍暗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好!”守在船边的红绸男子头儿喊了一声,听得一道风朝他们扑来,立刻回转手中的古怪尺子,朝风过来的方向砸去。
黑暗中只传来“嘿嘿”两声的笑,
卫十道乘着一匹石头马冲向蓬船,他手头一样,两枚石头子落向罩船的蓝布棚子。
这一下,要是落实了,那张“摄”来胡杨村众人魂魄
影子的蓝布,就要被砸个稀烂。
蓝布上正要朝“卫十道”
的小人影子剪下去的剪刀没办法,一转,朝蓝布外的空间虚虚一剪。
尖利剪刀的影子,明明是在蓝布平面上的,但剪刀口这么一转,咔嚓一张,
却像直接剪到了布面外的空中,
咯嘣两声,两枚圆溜溜的石头珠子被剪成两半。
石头珠子被剪断的瞬间,砰的一声响,卫十道骑着的石头马一遇到黄河水,就在蓬船前头重重落地,砸起了一片的黄泥浆。船边腰间扎着大红绸的男子顾不上四下飞的银蝶刃,大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朝卫十道砸了过来。
然而,卫十道滑不留手成了习惯,几乎是在石头马砸落的一刻,一个灵敏的翻身,毫不顾忌形象的从石头马上钻到马肚子底。
十二名红绸守船人的头儿冲在最前面,他踩着黄泥浆,手中的黄铜尺子砸在石马上,火星四溅。
他眼前一花,脖子上忽然一凉,像有什么东西,极轻极快的抹过。
——中计了。
红绸头儿的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脖子上热血喷出,身子惯性前扑,视野的余光中,他看见打羊肚巾汉子骑着的石头马屁股后,出现一个半大的精瘦小子——卫十道钻马肚子的那一下,一半是躲着不挨揍,一半是要给这家伙让出行动的空间。
半大小子贴着羊肚巾汉子行动,借他的身形当掩体,手中镰刀一样的刀钩在黑暗中一划……血气顿时在黄河滩边漫开。
抹了一个人的脖子,铁哥儿精瘦精瘦地踩住石头马,猴子一样一蹲,一扑,就要去宰后头的人。
咚咚两声鼓响。
先前被铁哥儿一刀割开脖子的红绸守船头儿脖子涌出的血,忽然倒卷着,往回钻去。
“——东北卫石匠!”
打蓝布蒙着的蓬船中传出一道又尖又高的声音,似乎有些震怒,“井水不犯河水,竟然是你们来掺和我圣门的道场,活腻味了?!”
伴随着这道不男不女,阴森诡异的声音,
蓝布蓬盖船周围的黄河浅滩中,忽的亮起几团蓝幽幽的火,
十二名扎着红绸缎的守船男人眼睛同时往上一翻,眼里只剩白白一片,
下一刻,哗啦一声,蓬船周围的黄河水,炸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儿,仿佛有人在水下同时点爆了十几处□□。一张黄澄澄的铜网从水底下蹿了起来。
“——铁哥儿!回来!”猫在马肚子下的卫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翻身,从马腹回到了马上,他手中握了一把东西,紧紧盯着黄河滩。另一头的卫厄冷着一张比平时冷三倍的脸刚要过来。
这时,黄河滩的远处,传来一阵咩咩咩的声响。
隐隐约约来了一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