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邵跟她一样,这两年都得长居在宁市,逢周末或赴总部开会才回港。
“上午有会,知道你回来,特意多待了半天。”
商明宝听出他意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晚上还得赶回去陪老婆。”
商邵弯起唇角,话里有话:“那不然呢?毕竟是我趁人不注意哄回来的。”
商明宝这才头皮一紧,嘟囔:“谁让你偷听我说话的……”
身后一直没动静,商邵没兴趣单独背这锅,一句就把商檠业卖了:“我只是刚到,有些人听得比我久多了。”
商明宝尚未会意,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过了两秒,眼前现出商檠业的身影。
父子两个如出一辙的西装革履,但比起商邵气质上的内敛,商檠业显然要威严冷峻许多。没话解释,他有什么说什么,板着面孔:“我不想听,是小来拦我。”
小来:“?”
话是没错,但那还不是
温有宜的吩咐……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擅拦商檠业好吗!
一屋子的聪明人年跨年,二姐陪我一起去见他,给我们拍了一小段视频。他问二姐要,却不让我知道。”
那是向斐然“离世”后才被商明卓说出口的插曲,如此微不足道。
“二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的逻辑,因为知道跟我没有可能,所以不愿意为注定要来的道别增添一丝一毫的为难,只是自己默默地珍藏着每一个时刻。”
“爸爸,”商明宝抬起眼来望向他,“二姐是最不通情爱的,在人情人心上,你比她更洞若观火。我们总是钦佩你的眼光,你的直觉和精准,连二姐都能想明白的逻辑,我想你一定懂。”
她目视着他,要听他亲口说出推断,说出唯一的真相。
商檠业一直沉默的唇启开:“他虽然不婚,但不代表不真心。他没有玩弄这段关系。”
商明宝两侧唇角扬得很高,眼眶灼热,有苦尽甘来桃花盛开之感,为向斐然。
“是的,他没有玩弄,没有轻慢,不管我们有没有走到最后,那段关系,那段时间,我们都倾心相授,问心无愧。”她如此落地有声。
“babe。”商檠业像在很远的地方审视她,“生死,究竟是淬炼你们的岩浆,还是蒙骗你的吊桥?”
他问得如此残酷,残酷到连升叔都诧异地仰眸投过一眼。
究竟是他们的爱走过了生死场,还是她上了这座吊桥,在肝胆俱裂的吊桥效应中做下了一生的决定?
商明宝张唇呵笑,像是赞叹,又像是不可思议。
“爸爸,能成为你的女儿,真让我庆幸,又让我惶恐。”
生离死别的爱情话本能骗过全天下,骗过温有宜,却独独骗不过他。
她的行尸走肉和痛苦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却仍要发出如此振聋发聩的一问——
因为失去的痛苦是短暂的——纵使数年,也是短暂,而许下的一辈子很长。他不得不问,当这个冷面的判官。
“一定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商明宝沉静地回,“在他出事之前,我就一直为他的回头而努力。”
商檠业怔了一怔,从目光到神色都彻底地柔和:“确实是你忘了告诉我了。”
商明宝交握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因为我怕你阻止我呀。你教我的,半渡而击是上上兵法,那在事情落定前,我当然不能告诉你我正在渡河了。”
别说商檠业,就连升叔也微笑起来。
时刻准备着的降压药终归是多余了,升叔想,三小姐是快乐人,快乐人不需要额外地聪明,她天然就在做聪明事。
“那么爸爸还在不在意他生父那边的关系呢?”商明宝歪了下脸,故作苦恼着:“他爸爸的家族起家不算干净,又有好复杂的关系,是大大的减分项吧。”
本就是当初随口抓过来的托词,商檠业倒没想到有一天会反被她揶揄。
他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他姓向,爷爷是很有名望的外交官,母亲是植物学家,父母离异,关系干净清白,最重要的是——”
商檠业抬眼,逐字缓慢郑重:“他本人也很优秀,是杰出的科学家,意志坚韧,品行出众,只爱你。”
配得上三茶六礼地来娶他商家的女儿。
直到晚饭间,他自然而然地说出向斐然这种情况需要复健半年时,商明宝才意识到,原来她的父亲并非不闻不问眼不见心不烦,他早就关注过关心过,问过医生与专家。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在向联乔那儿住着,一住就是逾两月,并非名不正言不顺——
她名正言顺极了,因为商檠业早就亲自致电给过向联乔,询问他什么时候方便,他好携温有宜登门拜访,细致地聊一聊有关他的小女与他孙子结婚的一切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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