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一直到门边那道身影不见了,卫蓁才敢抬头。
她脸颊赤红,脑中乱糟糟,方才的一幕再次在眼前划过,当时情境之下,有些东西太过明显,她想忽视看不到都不行。
酥酥麻麻感,窜上脊柱。
女郎羞涩而腼腆,紧张而慌乱,想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吧?
她缓了一会,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环视周围一圈,从床边走下。
这间屋子这么小,原来自己昨夜就是与他卧在这样一张狭窄的榻上。
想到昨夜亲密之举,再低头看自己衣衫,卫蓁贝齿轻咬了咬唇。
那小衣是淡青色的,绣着荷花莲叶纹,清丽幽致,她一抬手,小衣被扯动,春色便有些藏不住了。
卫蓁不敢细想昨夜的事,那时他与她紧挨着,又抱着她,他到底将她看了多少去?
卫蓁换好衣物,走出院子。
一出门,便看到了院外那道身影。
年轻郎君穿着暗蓝色的长袍,沐浴在阳光下。他褪去衣袍是,床上便好像变了一个人,此刻俨然翩翩然公子。
星野驹先看到了她,叫了一声。正在检查马鞍的少年闻声回过头来。
卫蓁走到星野驹旁,抬手顺了顺它的毛发,借此掩饰心虚。
然而四目相对,尴尬却在暗处滋生。
“脸洗过了?”他问。
卫蓁点头:“用井水洗的。”
他翻身上马:“趁早启程出发吧,瑕邑离这里还有十几里路。”
他朝她伸出手,卫蓁望着落在他掌心,目光抬起又落在那马鞍之上。
那马鞍对祁宴一人来说刚刚够,可加上她,位置却一下要狭窄很多。
此前她与他共乘一骑自然没有什么,可经过早晨的事,再要亲密相贴,她如何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上来吗?”祁宴道。
下一刻,他长臂一抬,以手作阶梯将她揽住。卫蓁被往上一带,便坐到了马背上,后背抵上他的胸膛。
马鞍狭小,二人必须紧紧相挨。上身如此,下身亦是如此。
风声在耳,树杈婆娑,日光灿烂投下光斑,光芒渗透青翠树叶,在林间一闪一闪。
马儿风驰电掣,女郎臀瓣不停地调整坐姿,如何也适应不了,仿佛坐的不是马鞍,而是火毯针毡一类。
她想离身后人远一些,可人已在马鞍之上,自然逃不开的。
每一次马背颠簸,二人都紧贴一块,一遍遍提醒着卫蓁早晨发生了什么。
卫蓁再次调整坐姿,祁宴看到女郎臀瓣微动,她不停往马鞍前贴。
他起初不去管,可到后来她还不消停。
她根本就不知道,哪怕离他再远,也会被颠回来,只会与他更重地撞在一起。
在她又一次动身子时,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道:“别乱动。”
那潮湿温热的呼吸,拍到她颈侧肌肤上,令卫蓁肩膀都软了。
二人不约而同没提方才的事,可为何她躁动不安,却都心照不宣,正因如此,更显难堪。
他伸出了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固定住她不得再动。
剩下的一路,二人不再交流,耳边只有风声与那马蹄踏踏的脚步声。
姬琴公主的封地,瑕城,在十几里开外。
瑕城为晋楚两国交界地带,在洛水下游,这些年因两国边境太平,兼之祁家管理得当,瑕城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当中百姓安居乐业,城内街市繁华,已成了晋国在南方最大的城池之一。
城门口排着一支长队,正是百姓在等待入城。
城门口士兵正在检查百姓通关的文书,听到城楼上的士兵高呼“开城门”,颇为不悦:“开什么城门,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话没说完,一道疾促的马蹄声响起,他抬头朝前方望去,却完全愣住。
路尽头出现了一匹骏马,那毛发雪白,闪闪发光,飒沓如流星。马上少年华袍革带,风姿迢迢,长身挺拔如玉,随着他疾驰而来,那张英美的面容在阳光下彻底显露出来。
不是他们祁家的少家主还能是谁?
“是少主,少主回来了!”
城门士兵齐齐奔出,但见马儿从外疾驰而来,驮着却不止一郎君,更有一女子。
那女郎从少将军怀中转过面来,眉似春山,脸若秋月,春花明珠一般耀眼夺目,长裙随风摇曳,何其的姣美艳丽。
四下沉默了一瞬,随即起了一片骚动。
星野驹一路疾驰,到公主府门口方才停下。卫蓁身子前倾,险些没坐稳,是祁宴伸手扶住了她。
恰好此时,一众奴仆也从公主府中走了出来。
“少主回来了?”管家大步流星走来,躬身给祁宴作礼。
等管家直起腰,目光从祁宴身上移开,看到卫蓁时,整个人不由定住。
管家诧异道:“少主过去一年都在楚国国都养伤,未曾回边境,这是哪家的女郎,莫非是少主在楚国国都娶的?”
卫蓁摇头,正欲解释。
可公主府上之人,有谁见过少主与女郎如此亲密过?从未有过。
于是不等她开口,那管家已带着一众人,齐齐拱手作礼:“见过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