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朝他伸出手:“没说过不要,卫大小姐拿回去得太快,在下根本来不及接过。”
她将竹帘重新撩起,祁宴才要接过那物,正当时,后方一道马蹄声近。
卫凌道:“阿姊,你怎么只给祁宴做斗笠,不给我做?”
卫凌伸手去接那斗笠,不想已被祁宴先一步拿走。卫凌向他投去疑惑的一眼。
卫蓁也没想到会被卫凌撞见,道:“那我也给你做一个吧?”
祁宴却开口道:“你手受了伤,还能做吗?”
他望向卫蓁垂在身侧的手,她那指尖上新添了几道伤口与红痕,应当是被竹编划的。
卫蓁察觉到他的目光,将手拿开:“不碍事的。”
祁宴未再多说什么,而卫凌听到这话,却让卫蓁不必再为他特意做斗笠。
帘子落了下来,车外卫凌回过头来,看向祁宴道:“我阿姊人当真极好,待你也不错,她今日竟给你做斗笠都不给我做。”
祁宴沉吟了片刻,忽调转马头。卫凌扬声问:“你去哪里?”
“等会回来。”
卫凌尚未反应过来,祁宴已扯缰绳往后奔去,扬起尘土滚滚。
没一会,车外响起脚步声。车内的卫蓁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公主,少将军让奴婢来给您送药,他说您手上受了伤,当尽快用药。”
卫蓁双手接过仆从递来的药瓶:“替我多谢你们将军。”
“无事,少将军说那药要及时用,否则伤势不见好,对您弹琴也有影响。”
他送药来,原来只是担心这个。
卫蓁眼帘低垂,将瓷瓶放在案几上,轻声道:“好。”
烈日炎炎的午后,枯燥的车轮声浮在耳边,叫人昏昏欲睡。
祁宴回来时,见午后光影洒满车厢,少女靠着车壁上,睡颜娴静。她面前的案几上,横七竖八摆放着几只瓷瓶,却是未曾打开用过。
马车碾压到一块石子时,车厢颠簸了一下,少女睁开睡眼。
“醒了?”祁宴问道,“我叫仆从给你送来的药,你还没用?”
卫蓁坐起身,嗯了一声,鼻音软浓,还带着才苏醒的起床气。
祁宴靠着竹帘,道:“那只你做的竹笠,我没有不喜欢,之前只触碰到斗笠的一角,就知道编得格外精巧。”
“你将帘子撩起来些。”他声音轻柔。
卫蓁道:“少将军有何话?就这样与我说吧。”
车帘被撩起,一只玉竹般清致的手探入了车内,卫蓁看着他手上递来的那物,不由怔住。
那是一只由花枝编成的花环,精致漂亮,花骨朵小巧玲珑,珊珊可爱,四周一圈还镶嵌着珠石。
卫蓁诧异道:“你方才离开便是做这个了?”
“喜欢吗?”他问。
面前人眸子太过明亮,她不敢与他对视,心口砰砰乱跳,低下头道:“就这样吧。”
她将他的原话奉还给他。
祁宴道:“我花了半个午后帮你编的。”
卫蓁摩挲着花环,感受那花瓣细腻的触感,听他柔声道:“靠过来些。”
卫蓁微微倾身,“怎么了?”
他倾身靠近,那一张脸近在咫尺,鼻尖与她鼻尖近乎相蹭,他手上握着一物抚上她的耳朵。接着一朵山茶花便落在了卫蓁的耳畔。
卫蓁的耳畔慢慢僵住,抬手去抚花朵,却还在花苞之中摸到了一只玉坠。
一时间心跳如擂鼓。
少年的呼吸贴着她面颊,他皮肤被阳光照得红润,双目闪闪发亮看着她,汗珠缀在他鼻尖,犹如细腻剔透的玉珠。
“卫大小姐送我亲手编的竹笠,在下报之以琼瑶。如何?”
楚地午后的清风徐徐吹来,卫蓁的心好像也被风吹得摇荡。
他挨得那么近,双目温柔,如同盛着一捧春光,卫蓁的心微微麻了一下,被撩得面红。
卫蓁道:“你不要叫别人看见。”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已经打破了男女之间应有的界限。
祁宴心照不宣地与她拉开距离。
美人芙蓉玉面,耳边那一朵山茶花灼灼红艳,给她染上了一分娇色,她勾起笑容道:“我很喜欢。”
祁宴道:“喜欢便好。”
当时,卫蓁便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从一旁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