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施成拧了拧眉,“怎么,有事?”
“聊聊呗。”孟星来耸肩,语气带着一丝纠结,“我有点好奇......你今晚的感想。”
“没什么感想。”施成不想把自己对林恩静的想法告诉外人,或者说......他自己现在都说不准自己的心情。
“不急,回房间再说。欸对了,蒋哥呢......”孟星来还张望了一下,“他怎么还不回来?”
被工作人员叫走也不用那么久吧。
施成表情更加肃穆了:“我不清楚,不过你也没必要探究太多,要聊天我陪你就好。”
孟星来提蒋廷颐本来也就是顺口的事,没想太多,却被施成这反应搞迷糊了:“什么
没必要探究,搞得有什么特殊机密一样。”
“咳,”施成干咳一声,摇摇头,“没有什么机密,走吧,你不是要听我的感想吗?”
为了转移话题,他也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两人避开镜头,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朝着今晚要住的房间走去。
而临走时,林恩静也留意到蒋廷颐依然没有出现。
她沉吟片刻,隐约记起了什么——
今晚......好像是蒋廷颐去原始部落救助当地小孩的时候吧?
在原作里,蒋廷颐一战成神,获得“佛手仁心”称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今晚的举动。
原始部落位置偏远,甚至可以说隐匿在自然保护区的深处,路上野兽出没,相当危险。
而他们一行人明早就要赶路前往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根本没时间耽搁。
可就是这一夜,蒋廷颐依然选择了前往那个陌生的原始部落,亲手救下了一个突发疟疾、重度昏迷的小孩。
他本来完全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只是那个小孩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而且最近的医院也要上百公里,部落里也没有储存青蒿素或者氯喹这类扛疟药物,再晚几个小时,人可能就要烧傻了。
所以那个本来因为小孩出事,已经无心留下的部落酋长才会在得知蒋廷颐是华夏来的医生时,特地折返,恳求蒋廷颐帮忙。
在当地,华国援非医疗团队的口碑是出了名的好,水平明显高出一截,因而备受尊敬。
再加上原始部落除了赤脚医生一样的“巫医”,根本没有其他医疗人员在,这位老酋长属实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节目组这边一开始是斩钉截铁拒绝的,他们没有这个义务让嘉宾冒险——
虽然海外的原始部落里没什么无证行医的说法,但架不住网络杠精多,到时候小孩没治好,让蒋廷颐摊上事,自己节目还要不要拍下去了?
一群道德标兵在网上喷人的时候可不管原始部落的人是不是自愿的,是不是现场急救,他们只会看到人没治好,蒋廷颐是个害人庸医。
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原始部落的人,让他们联系当地医生才对。
但蒋廷颐在得知有一个生死未卜的小孩等着自己抢救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你们可以继续联系救护车,我这边过去看看,非常严重的话直接注射青蒿素抗疟药剂。”男人冷静而娴熟的语气,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魔力。
“可是我们没有......”老酋长听了翻译,面色急切,“没有药。”
“我有。”蒋廷颐准备向来周全,虽然同行的旅伴都打过了疫苗,但以防万一,他什么都备好了,只不过没有说而已。
导演亲自出面,私下劝了蒋廷颐几句,让他没必要蹚浑水。
但蒋廷颐却温和地笑了笑:“路导,如果我明知道有机会救下一个生命,却视而不见的话......要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呢?”
后面的摄影师明知道这一幕不该拍,但还是紧紧攥着机器,不让自己按下关机键。
而导演似乎也意识到了无法阻止蒋廷颐的决定,叹了口气:“好吧。”
如果没有出事,顺利救下一条人命,那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出了事,那就撇清节目组和蒋廷颐的关系,弃卒保帅。
除了导演组和部分工作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蒋廷颐去了哪。
嘉宾们也以为蒋廷颐是被导演组喊去采访,或者提前回房间休息了。
甚至连施成都不知道蒋廷颐去干了什么,只知道没必要过问蒋廷颐的决定,帮忙打掩护就好。
安德烈倒是蠢蠢欲动,但导演组这边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守口如瓶。
唯一猜到真相的林恩静,自然也不会暴露蒋廷颐的行踪。
加上她又困了,早早地上了床,缩在被褥里合上了眼。
睡梦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昨晚戴的花环变成了一片片飞舞的蓝花楹,在半空中飘荡,拂过一个个人——
深棕肤色的男人高大巍峨,伸手想要触摸花瓣时,本就结实的身躯就像凝结的土块,在天与地之间矗立得越来越高,仿佛可以抵挡一切,哪怕是洪水咆哮,也冲不走屹立的他。
花瓣飞往天空之上,原本晴朗无云的蓝天忽然被阴云笼罩,电闪雷鸣。
闪烁的电光间,年轻帅气的黑发少年露出小虎牙,手指挑起了一道银丝,射向了漆黑一片的前方,银蓝的光芒仿佛将整片夜晚都撕裂般耀眼。
而蓝花楹的花瓣还在往前飞,穿进黑暗里,那里有一个漆黑的人影,高挑颀长,轻轻走来时,就连大地都在他脚下不断皴裂,土块飘起,分裂成细小的尘埃,然后尘埃又化作了一颗颗微粒,最后如齑粉消散。
最后这片花瓣落在了一只苍白而修长的、近乎艺术品般完美的男人的手中,花瓣蜷缩着吐出了一颗细小的种子,接着种子不断生长发育,从幼苗化作了藤蔓,随即化作了高大的树木,最后垂落了一簇簇蓝花楹,生生不息。
在这个仿佛虚幻般华美的梦境中,林恩静还梦到了自己,行走在一道道色彩各异的能量之间,手指可以随意勾起那些能量的丝线,抽离,剥开,缠绕到自己的手上,随意收束和发射......
这些能量属性不同,有的是坚硬的屏障,有的是锋锐的利刃,还有的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危险感,也有的像能够治愈一切般充满生机......
只是很可惜,这种操纵一切的体验太过短暂,以至于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虚假。
她似乎做了一个清醒的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处“梦中”。
林恩静心念一动,面前又浮现出了叶岚的脸庞。
对方的身体里,涌动的并非之前那些能量线条,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菌丝——
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都不再是人类的构造,而是一个被掏空,被某种怪物真菌寄生的壳子。
林恩静不知道这个
梦境预示着什么,但她还是走向对方,伸手试着想要像刚才一样,把对方身躯里的“菌丝”并不像刚才那么温顺,它剧烈挣扎了起来,似乎带有自我意识,想从她手中逃窜。
林恩静没有坚持,她有一种感觉,这些“菌丝”是带有传染性的,如果自己强行抓到手上放着,很容易被对方反过来寄生。
“我好像懂了......”她若有所思,松开了这个幻影,意识也从黑暗中苏醒。
此刻外面的丛林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反射在玻璃床边,照亮了桌上的那个蓝紫色花环。
林恩静赤脚下了床,走到花环旁边,摸了摸已经四散开来、仿佛被风吹乱的蓝楹花瓣,歪了歪头微笑。
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啊......
不仅有异常的能量,超凡的人类,还有一个重生的女主。
他们能有超能力,那自己呢?
林恩静转过头,看向睡在床上,因为被褥被掀开一半,下意识缩了缩身体的温念菡。
床头灯很暗,但林恩静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气”在她身上萦绕。
虽然和梦中那种无比强烈的能量不同,温念菡身上的弱小如同蚂蚁,但林恩静切实感受到了这份萌芽的“灵性”。
同一时间,独自一个房间,忽然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惊醒的叶岚“啊”地尖叫一声:
“系统......怎么了?”
她身体内的系统似乎处在一种惊疑不定的暴动状态。
【有人碰到了我!】
它的声音不再机械,反而有几分恐怖。
叶岚打了个寒颤,转头看了看四周:“我、我锁门了啊......”
而且怎么可能有人能发现系统?开玩笑吧?
这可是她脑子里的东西,除非把她解剖,不然她有自信瞒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