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曾放开跑过。犹豫着,又向往着:“我,能行吗?”
“我说你行,你就能行。”桓宣恋恋不舍跳下马去,“乌骓给你,它跟你熟悉,会好好带着你的。”
身后突然没了人,那样安稳可靠的胸膛消失了,傅云晚突然觉得怕,回头看他:“大兄,我有点怕。”
怕吗?没有他,怕是对的,她是一天比一天依恋他了。但他有时候也得放手让她自己来,事事都替她安排好,那就成了谢旃了。桓宣接过侍卫拉来的马一跃而上:“不怕,有我跟着呢。”
向乌骓抽了一鞭:“去吧!”
乌骓得了主人的指示,撒开四蹄冲了出去,傅云晚惊呼一声,听见身边桓宣沉稳的声线:“抓紧缰绳控制方向,腿夹紧些,眼睛要看前面,不要露怯,马这东西有灵性,你一怯,它就想压倒你。”
傅云晚紧紧抓着缰绳,手心里紧张地出了汗,听着桓宣不紧不慢的语声一直跟在身后,这些话从前他教她骑马时说过,她都记得呢。思绪一霎时回到漳水,回到他教她骑射的情形,那时候谢旃总在身边跟着,谢旃现在肯定知道他要带她去六镇,是不是在后面追着呢?
稍一走神,乌骓便向道边蹿过去,傅云晚惊叫出声,缰绳一下子被拉住了,桓宣跟上来:“绥绥,这时候可不能走神。”
傅云晚红着脸点头,桓宣松开手,看她定定神,带过缰绳又往前奔去。她越骑越稳了,眼下是不需要他再帮她了,可是方才,她在想谢旃吧?那样出神,缰绳都不晓得拉。
该死。三天时间太短,还不足以让她忘掉谢旃。他的耐心一向有限,是不是该下剂猛药。可她毕竟还小。
一时难以决断,桓宣加上一鞭跟上傅云晚,口中呼哨一声:“跑!”
乌骓立刻加速,傅云晚慌了一下又紧紧控住,身边蹄声清脆,桓宣与她并肩奔驰,风声呼呼从两耳刮过,无数绿的树红的花白的云飞也似地向后退去,突然体会到诗书中所谓的驭风,那些忧烦惆怅突然一下全都甩在了身后,这一刹那不用再担心谢旃,不用再发愁应该怎么选,只想尽情地狂奔,在这春日繁华的田野里,百虑全消。
不觉笑出了声,高声向桓宣道:“大兄,我好欢喜!”
桓宣看见她,她笑得那样畅快,在邺京时她谨言慎行,一步不敢多走,一句不敢多说,何曾有过这样肆意的时候?她果然是喜欢跟他在一起的,这世上只有他能让她这么痛快。按住鞍桥忽地一跃,稳稳落在她身后,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桓宣双臂一伸,紧紧搂在怀里:“痛快不痛快?”
看见她额头上薄薄的汗,她脸颊红的很,体温热得很,低低笑着,全然不曾觉察到他心潮澎湃。她向他点头:“痛快。”
是痛快的吧,他也知道她必定很痛快。做什么要跟着谢旃,让那些规矩道理压着绑着,笑都不敢大声。“以后不回邺京了,跟着我,让你永远都这么痛快。”
傅云晚笑容一滞,模糊察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再要细想时他低了头,越靠越近,高挺的鼻子现在就要碰到她的脸颊了,让人心里砰砰乱跳,害怕着,却不知怎的,连躲都不敢躲。
他越来越近了,现在,鼻子已经碰到了她的,他低低唤她:“绥绥。”
呼吸完全凝固了,傅云晚僵硬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