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大宅就在眼前,桓宣一跃掠进,熟门熟路摸到傅云晚房门前。伸手叩了下窗户又忽地停住,不想再这样叫她出来了,叫她出来这个行为本身就透着生疏。
抽刀拨开门栓,闪身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幽淡的香气暗中浮动,让人心绪缭乱着,桓宣悄无声息来到床前。
他极少进她房间,一来在邺京的时间少,二来他从来都是带她出去,免得傅家那些人聒噪,然而此时突然觉得不甘。闺房大约是不同的吧,据说女子只让最亲近的人进自己闺房,谢旃必定来过,白日闲谈时她曾说过谢旃带她习字,她的书案就在床铺旁边,一道帘子隔开而已。
他不在的时候,谢旃都不知道来过了多少次。
桓宣猛地打起帐子。
那点幽淡的香气突然一下子稠密起来,无孔不入地包裹住,让人呼吸突然一滞,焦躁不安突然
都成了缭乱。
胳膊上那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很清,她严严实实裹着被子安稳躺着,呼吸清浅。昨夜他送她回来时便这么放她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子。那时候他手稳得很,心里不曾有丝毫杂念,不过一夜之间,同样的情形,竟让人血都觉得热了几分。
桓宣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俯低身子:“绥绥别怕,是我。”
傅云晚在梦里。是白天漳水边的情形,她一手拉着谢旃,一手拉着桓宣,沙汀上芦苇摇曳,三只雁雏并肩凫水,桓宣突然抱起她,要她上马练习挽弓,谢旃偏又拉着不让,她无所适从,正在惶恐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唤:“绥绥别怕,是我。”
傅云晚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黑暗里床边黑魆魆的人影让她险些惊叫出声,又极力忍住,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大兄?”
“穿上衣服,跟我走。”桓宣转过头,依旧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香气,连忙撂下帐子,背对着她。
傅云晚脸上红透了,慌里慌张穿着衣服。他从不曾这样过,难道出了什么事?
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急急将裙腰系住,跳下了床:“大兄,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