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顿了顿:“是。”
他果然不
再提起了。桓宣快步走着,听不见,只有风声呼呼地往耳朵里灌。蠢透了。谢家顾家,南人哪个高门不是死守着规矩道学那一套,她那出身,她跟他这点事,回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蠢透了。
转身往回走:“你们逛吧,我回去了。”
王澍停住步子目送,见他走出去几步又停住,王澍连忙追上去,桓宣回头:“收拾收拾,后天打高阳。”
桓宣拿下高阳郡的消息传到建康时已经是正月底,谢旃说完了,低头去看傅云晚。
她低着头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书案上累累摆满了书,又有许多写满了的字纸。这些日子她极是勤奋用功,每次他来时她不是在读便是在写,虽然辛苦,气色却比刚回来时舒展许多,又让他有些拿不准以后还要不要告诉她桓宣的消息。
隐隐觉得离开了他和桓宣,不再为着情爱忧心烦恼,如今这样与翰墨相伴的日子,她似乎更欢喜。
本来想告诉她已经说服了母亲,过两天寻个机会见上一面,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绥绥。”
傅云晚抬眼,看见他眼中淡淡的笑意:“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傅云晚怔了下,恍然想起竟是快到她十六岁生辰了。这些日子诸般忙碌,全副心思都在修习上,竟是连自己都忘了。眼中带了笑:“竟然真是。连我都忘了。”
“到时候我告一天假,好好与你庆生。”谢旃笑道,“你想怎样庆祝?”
“谢郎君,”侍童恰在这时过来禀报,“张侯请见。”
是张抗,若非有急事,张抗绝不会贸然追到这里。谢旃忙道:“请他进来。”
回头,看见傅云晚疑问的眼神,解释道:“是张抗张侯。”
傅云晚心里一跳,立刻想起母亲烧掉的那封信。那信里说了什么,会像那些人一样,责怪母亲不肯守贞而死吗?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形容儒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陛下早朝后突然大厥,东宫封锁了消息,我也才刚刚得知。”
大厥,即俗谓的中风。傅云晚吃了一惊,看见谢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站起身来:“只怕有变。须得尽快将消息告知三公三师和诸王,不能让东宫自专。”
“我来时已经让人给庾太傅、高司空和东海王都送了信……”张抗说着话,余光瞥见傅云晚,突地顿住。
傅云晚起身行礼,张抗晦涩的目光打量着她,半晌:“事情仓促,我来不及拜会顾老先生,还请贤侄女代为致意。”
转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先进宫去探探情况。”
谢旃回头叮嘱着:“代我与顾老道别。”
细竹帘子哒地一响,张抗率先走了出去,谢旃跟在他身后步履匆忙,傅云晚便站在门内目送。直觉将有大事发生,心上沉甸甸的,又见谢旃身形消瘦,已经立春犹自穿着裘衣,显见是受不住春寒。她虽然不很懂这些朝堂政事,然而方才的情形能看出来谢旃很是紧张。接下来必定还有许多劳心劳心之处,他这病,又如何能够养好?
偏偏剡溪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傅云晚沉沉吐一口气。已经快一个月了,要是剡溪公还是没有消息回来,那么她便自己往剡溪走一趟。顾玄素年事已高不方便出门,谢旃又忙得脱不开身,她回来原就是为了此事,那么便是她去一趟,哪怕要立雪程门,也一定求得剡溪公为谢旃诊治。
院门外人影一闪,顾玄素走了进来:“绥绥,剡溪公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