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台上他曾暗暗发过誓,若有来生,绝不与谢诏再有半分瓜葛。
于他,于谢诏都是最好不过。
房中静默无言,怀恩倒了杯茶,轻放到案上。郁祐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险些被呛到。
“殿下……”
“无事。”郁祐想着谢昀方才所说的话,心中躁郁。怎么弄得好像是他要这么谢诏似的,就算他去了,又能如何?当着谢老将军的面说,本王便是同你儿子相好了,你看着办吧?
“殿下,不必愧疚忧心,谢小将军是打过匈奴,杀过蛮夷的军武之人。想来谢老将军也不会真的对亲子下死手,小将军应是无碍的。方才二公子也是关心则乱,或许谢小将军并未伤得那般重。”怀恩慢条斯理,用余光观察着郁祐的反应。
小德几乎是拍案而起,“说什么呢,怎么就伤得不重了。你没听到挨了五十鞭,还跪了一夜的祠堂嘛?这也就是小将军身强体壮,福泽深厚,换了旁人小命儿早就交代了。”
“殿下,要不咱们就去看看吧,您去了至少谢老将军碍着尊卑礼数不会当着您的面对小将军动手,您看二公子方才急的,再耽搁下去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可怜的谢小将军,可怜的小桃红,还有可怜的他。
“好了。”郁祐把脸埋进双臂,“本王现下烦得很,都出去。”
怀恩欠身,“是,殿下。”
小德不甘心地努努嘴,跟着出去了。
郁祐在房中转了不知多少圈,从榻上坐到案前,又从案前坐回榻上。连午膳也没心思用,想了半日,犹疑不决。
万一谢诏真的被打死了可怎么办,这样一来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对不对,他早就同谢诏讲明白了,是谢诏执迷不悟、死缠烂打,还对他作出下流无耻之事,鞭子也是他自己要挨的,关旁人什么事。
郁祐左等右等,等得天都黑了。结果那头却是自个儿送上门了。
郁祐听见院里有骚动,打开房门一瞧,老管家步履匆匆地跑上前,“殿下,快去瞧瞧吧。”
“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谢二公子带着小将军来了。”
郁祐愕然,“谁给他们开得门!”
“这,殿下您还是亲自来去看吧。”
也不怪小德给人开了后门,当郁祐瞧见谢昀背着浑身是血,唇上毫无血色,昏迷不醒的谢诏出现在他院中时。顿时哑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谢昀额上全是汗,神情凝重地看着郁祐:“并非有意叨扰殿下,实在是无处可去,殿下不会小气到连厢房也不愿一借吧。”
郁祐霎时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小德,去请大夫。怀恩,领二公子去厢房。”
“是,殿下。”
一时间豫王府的小厮侍婢忙成一团,天晓得若是不开门,这谢小将军会不会英年早逝在豫王府门口。
大夫从急奔的马儿上下来,还来不及定一定心神就被拉着跑去了厢房。
看到榻上气息奄奄的人,也不敢耽搁,忙活到三更天,才止住了血,将伤口缝好。期间又灌了两盅汤药吊命,总算是稳住了气血。
“多谢先生。”
“殿下言重了,看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郁祐点了下头,“今日天色已晚,先生就在王府歇下吧。”
怀恩领着大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郁祐、谢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谢诏,还有站在墙角偷听的小德。
“我回去时父亲在祠堂逼问他,说要么断了对殿下的念想,要么逐出谢氏族谱,他选了后者。父亲急火攻心,朝着他肩头踹了一脚,将他赶出了家门。我名下倒也有几处宅邸,只是父亲不准,为的就是逼他认错。万般无奈我只好带着人来找殿下了。”谢昀言语间似有怨气,看得郁祐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