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之人。该知道此刻投诚太子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揪出狼子野心的皇庶子,免了来日的一场动荡,算是忠君之举。本王与太子殿下作保,大数能判个流放,或许风餐露宿,但至少留得一条性命。以你的智谋筹算,东山再起,也未可知。”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在听到“皇庶子”这三字时,冷清秋眸色一沉。良久,抬头道:“殿下真是才辩无双,从前坊间盛传豫王殿下是个好色无用的酒囊饭袋,只怕是都叫殿下骗了去。”
“可惜啊,冷某此生注定要与殿下为敌。”
“……”
郁祐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最终转身出了牢房。
大门再次合上,躲在黑暗处的阴兽吞没了一切光亮。冷清秋悠悠地转过身,盯着石墙看,看着看着,突然狂笑不止。
为什么呢?
“你母亲的奴籍已从官册中出去,来日她可以入冷家祠堂配享香火。”
初见时郁暄便送了他一份称心的大礼。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哈哈哈……”
好一个尊卑。
外头又下起了春雨,湿漉漉,雾蒙蒙,远处的景象都变得不真切。
郁璟磨蹭了下,跟在郁祐后头,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叔,你方才的意思是说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是郁暄郁暄,对吗?”
郁祐双手揣在袖中,由他撑着伞,“你觉得呢?”
他踌躇片刻,朝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下,嘀咕道:“真没想到那小子心肠黑成这样。”
“本王这般说你便信了?万一本王是在离间你们的兄弟之情呢?”
“皇叔才不会,”郁暄讨好地笑了下,带了些憨气,“只要是皇叔说的,我便信。”
郁祐这才畅快地笑了,拍了他的肩膀,“走吧,回府沐浴更衣,好好地睡个觉。明日就该回尹都了。”
“是,皇叔。”
回到州牧府时,小德已经扫好了马粪,殷勤地上前要伺候郁祐更衣。被豫王殿下无情地拒绝了。
“去去去,离本王远些。”房间里飘散着似有似无的马粪味儿,连茶水都沾上了味道。郁祐捏着鼻子,分外嫌弃地朝他挥手。
“殿下……”小德哀怨地喊了一声,仿佛成了陈世美抛弃的糟糠之妻,“殿下,不行的,小德要是走了,谁伺候您沐浴歇息啊。半夜里您要是饿了,谁去小厨房摸点心?”
郁祐不为所动,薄唇微张,轻轻地吐出一个“滚”字。
被抛弃的“糟糠之妻”叫人赶去了西边的厢房。
小德这一步三回头,开了门差点同来人撞上,抬头瞧见正脸儿,倒吸了一口气,“你,你,你……”
“你”了半日,指着那张比女子还娇艳妖孽的脸愤然道:“淫贼!”
陈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谁是淫贼,我如今已是殿下的人了。”
“你胡说,殿下怎么可能要你这么个采花大盗。”
房中传来郁祐不耐烦的声音,“人到了就进来。”
陈袖挑眉,表情极为欠打。掠过小德,挤了进去,转过身,又将门关上了。
小德:“……”
完了,完了,天快黑了,殿下与这淫贼同处一室,还将我赶出去。难不成是那淫贼以色侍人,想趁着小将军与殿下不合,勾引殿下?是了,旁的什么都是借口,殿下是瞧上了那淫贼。虽然比起谢小将军,那淫贼长得更勾人一些,床上功夫也定然不错,但,但……殿下清白之身,怎可叫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