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雪莹却毫无心思关注,这个男人正拿着匕首把玩,手指灵活地翻转着,见血封喉的匕首,在他手中却乖巧得不像话。
陈雪莹不用问,光凭男人一身红色喜服,就已经猜出他的身份。
来者正是北齐太子。
她看得眼花缭乱,头皮发麻。
传闻不可尽信,但是北齐太子身上浓重的戾气骗不了人,她觉得等他转腻了,那把匕首就该插-进她的脖子里了。
“你是没吃饭吗?乌龟来得都比你快!”陈雪莹丝毫没有露怯,相反蹙着眉头,没好气地道。
她不能坐以待毙,求饶软弱完全是死路一条,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很明显她要剑走偏锋。
他硬气,她比他还硬气,他冷漠,她比他还冷漠。
陆昭正考虑,究竟把匕首插进她哪个部位,才能见血比较多。
这附近有个悬崖,若是把她钉在悬崖上,鲜血顺着峭壁流下,一定是道极其美丽的风景线。
只是他还没能付诸实践,就已经被她这番离奇的话打断了。
满脑子都是风景线的陆昭,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似乎在怀疑,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不是她说的。
“这鬼天气,把我的妆都弄花了,你最好带了宫廷御制的胭脂,藩国进贡的东珠磨出来的珍珠粉,否则我的脸会烂掉!”
她随口胡诌着古代化妆品,趁着他打量自己的功夫,一把夺过匕首,直接凑近自己的脸,装模作样地照镜子。
“你杀完人,就不能擦一擦吗?全是血,根本看不清楚!”她气急败坏地跺脚,嘴上说着无用,却死死地握在手里,完全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要是他动手,好歹她还有把武器能反击。
虽然这个男人一看便知武艺卓绝,杀人于无形,她根本不是对手,但多个心理安慰也好。
“我的脸上有血吗?”她仰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下意识地点头。
“啊,脏死了。那个蠢货,临死前都给本宫惹麻烦!”她掏出锦帕,塞到他的手里。
“帮我擦干净。”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理直气壮,又或许是她的动作十分自然,男人竟然真的接过了锦帕。
“小心些,别再沾到血。”她认真叮嘱。
男人动作十分粗糙,力道也不轻柔,像是胡乱抹了两把,跟擦桌子一般。
陈雪莹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出声表达不满,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谴责。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就收回手,把帕子塞回去。
陈雪莹根本不接,直接一甩手躲开了。
“脏的,我不要。你自己手上都是血,正好擦一擦,沾上蠢货的血是容易变蠢的。”
陆昭沉默片刻,将帕子放进带血的掌心里,用力揉了揉。
“他死了,你不伤心?”
原本陆昭是不准备开口的,因为对将死之人,没有开口的必要。
但是此刻,他却难得产生了几分好奇心。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就不识好歹地使唤他,但是他有些喜欢她透露出来的冷漠,而且还不是历经折磨后变得残忍,而是带着一股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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