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含笑:“你这税法可是振聋发聩,一上疏,朝廷人人侧目呀,哪位官员家里没个几百亩田地?秀才免徭役,举人免田赋,万般惟有读书高,你这是要绝了读书人的好事,岂不是要得罪了天下读书人和官员。”
庄之湛正色道:“臣受陛下
深恩,无以为报。臣以为,如今如今各州县绅衿贡监等、尽皆优免差徭,这就造成了许多乡绅借儒户宦户之名,子孙族户滥冒以逃税,而偏偏各州县大量土地,都集中在这些人手里,譬如臣之前所在的庄家,名下田庄无数,尽皆免税,便是臣名下之前都挂有田庄百亩。”忆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问题,沉吟了一会儿道:“朕现在就能给你答案,卿与临海侯比,差远矣。”
庄之湛面上却无颓唐之色,反而欣然鼓舞:“臣知如今尚且不如临海侯,但臣有争竞之心,愿效临海侯,竭尽忠诚,为陛下千里江山谋安宁永固。”
谢翊有些无奈,心道后边的小老虎不知道今晚又要多么醋了,只能道:“善。”
庄之湛伏拜叩头下去,心中只剩下了千秋大业,陛下所重托,岂能辜负?心中已又生出了豪情万丈,立刻回去细细重新拟写细则了。
许莼看庄之湛虽然走了,但是满脸踊跃激昂之意,心中叹服九哥这用人御下的本事,走过去笑道:“原来九哥说的从大处着眼,是这样的大处。果然好办法,明面上一点没说要削宗藩的宗禄,但让宗室也交田粮税,这比起朝廷给的宗禄,那是只多不少啊!”
他搞债券的时候,自然早就知道这些藩王富得流油,压根不靠宗禄吃饭,名下田亩无数,但若是真要削宗禄,他们定要对皇上不满,然而以改税法的名义入手,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名头了。
谢翊含笑道:“税法朕早就想改,庄之湛在翰林三年,自然早就知道朕的意图。如今逼到绝处,不得不拿出进身的本事来。若他如今仕途顺利,仍还在庄家,是绝不会提出这税法的。他既提了,朕自然正好顺便,皇庄带头纳粮,宗室谁挑头站出来反对的,那就是不忠不孝,心中无君臣大义,朕也就好收拾了。”
许莼点头道:“这是九哥以前教我的了,无论做什么,必得先有大义名头,如此才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谢翊看他一教百通,心中愉悦:“是这个道理。”
许莼却仿佛想起什么来:“适才庄状元说上次问九哥的什么话?怎么好端端说到我来?九哥为什么也拿他来与我相比?”
谢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