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谤讥

幸臣 灰谷 2431 字 11个月前

鲍思进捂着脸面上火辣辣,怒道:“你不过和那临海侯、范牧村一般幸进媚上,以色侍君,得点了状元,便还真以为

自己多有才华!我呸!不过是欺世盗名的佞贼!”

他话语未落,头上忽然挨了重重一扇。

他转头:“什么人!”

庄之湛也诧异看过去,却见一个中年富贵男子身着紫袍,白胖面庞,看着养尊处优,满脸怒气,身后跟着好几个侍从,正劝着他:“国公爷仔细伤了手!”“莫要与这等小人生气!”“拿了送去官府治罪便是了!”

那紫袍男子却正是靖国公许安林,他那佛园子已建了差不多,今日正是在花云楼宴请宾客。刚好内急下来,却正听到有人提到临海侯,一时诧异便站定了听,谁知道却越听越大怒,他原本就是在京里纨绔多年,哪里管对方是什么人,直接亲自拿了扇子便冲上来敲了一扇。

虽然亲手敲了,许安林犹然未解气,只站在那里大声道:“左右与我拿下这口舌小人来,先给我掌他十下嘴!”

只看到几个狠仆已如狼似虎上去挟制了鲍思进,其中一个上前抡圆

了膀子啪啪啪,果然先打了十掌,只打得鲍思进脸上立刻紫涨红肿起来。

此时楼里已惊动了,许多人下来,之前与鲍思进同席的翰林学士也已出来,看到只吓了一跳上前去阻止喝怒道:“此为朝廷命官!何人敢掌嘴朝廷命官?朝廷体统何在?”

许安林站在那里倨傲道:“什么朝廷体统?此人嘴里不干不净,冒犯勋贵,你们维护于他,难道也赞同他那不忠不义,欺君罔上的话?”

鲍思进的同年们全都面面相觑,不免七嘴八舌辩护道:“鲍兄一贯忠君谨慎,岂有胡言乱语的?莫不是栽赃?便是口舌之争,朝廷命官,也只能上奏朝廷,岂能私刑于朝廷命官?”

许安林本就个浑人,哪里理会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忿恨咆哮道:“你们且问他适才说了什么?我问你!你说临海侯和那谁谁谁,幸进媚上,以色侍君,你那只眼看到了了?你亲眼见到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你怕是连皇上面都没见过几次,也敢造谣!编排君父,造谣功臣,你算个什么鸟人?”

鲍思进面肿如猪头,张口结舌,许安林指着他怒叱道:“我儿是观音座前紫竹林里锦鲤转世,有济世安民之志,出征有功,兴办工厂有功,开办学校有功,有出将入相之能。朝廷因公封的侯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背后讥讽?”

“皇上圣明,慧眼识人,与我儿是君臣相得,尔等畜生,满脑子下三流的龌龊事,也敢诽谤君上!丧心病狂!”

花云楼里的宾客已全数涌了出来围观。许安林却可不管这些,只狂傲道:“左右!与我打断他一条腿!让他记住了什么叫谨言慎行!”

只见许安林身侧一个护卫拱手领命,倏忽上前,手中长刀铿然出鞘,刀背狠狠往下一敲,只听到鲍思进一声惨呼!众人骇然看去只看到他腿骨弯折,果然才一下就已被打断了腿,鲍思进面如金纸,满头大汗,整个人瘫软在地。

许安林道:“冤有头债有主,是我靖国公许安林打断你的腿教训的,你有什么不服只管奏朝廷去!尔等若是敢再造谣诽谤我儿被我听到的,一律按此例打断腿再说话!”说完竟带着一众侍从扬长而去。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怒那靖国公仗势欺人狂悖无礼,有人则摩拳擦掌要弹劾靖国公纵奴伤人,打伤朝廷命官。

庄之湛站在那里冷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咳嗽了一声道:“鲍思进公然诽谤君上,造谣我与临海侯等诸大臣幸进媚上,今日之事,我当为靖国公作证。列位学士们,看在昔日也是同僚份上,可莫忘了陛下降职申饬在下,有一句‘辩言乱政、攻讦功臣,把持言路,妄议朝政’,诸位同僚可自省,勿重蹈在下之覆辙。”

一时众人安静了。

又有一人朗声道:“我亦可作证,庄兄之言为真,靖国公虽打伤朝廷命官,然则临海侯被公然造谣,靖国公爱子之心拳拳,又是贵勋,一时气急,情有可原。”

众人看去,却见灯下的文士秀逸温文,玉堂仪表,却正是刚刚同被鲍思进造谣“幸进媚上”的范牧村。

众人哗然,只看那鲍思进已闭着眼睛晕过去,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毕竟平日因着嫉妒,私下议论说得口滑,一时不慎编排的三个“以色侍君”的佞幸,偏偏都被正主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