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贺兰破,你十七岁那年在路边捡到的弟弟,今年二十一,你叫我小鱼。”贺兰破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还没睡醒,伏在他颈窝里不肯抬头,只呢哝着慢慢说,“你大病初愈,还没想起这些,但是得相信我,不要乱跑。”
贺兰破停顿了一下:“听明白了吗?祝神。”
祝神眨眨眼,盯着床顶不吭声。
贺兰破抬头,露出一张半低垂着眼的冷硬面孔,由于还没睡醒,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没有锐光,看起来只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少年人。
也许正是这第一面没有给祝神起到太大威慑力的作用,才导致后来对方无数次偷奸耍滑企图逃走。
此时的祝神受制于人,自然老老实实藏着尾巴,先用目光在贺兰破的脸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两圈,随即试探喊道:“贺兰破?”
“嗯?”
祝神眼珠子一转:“小鱼?”
“嗯。”
祝神笑眯眯道:“弟弟。”
贺兰破把下巴搁在他肩:“嗯”
祝神顺毛似的摸摸他的后脑勺:“你顶到我了,弟弟。”
第92章 92
贺兰破伏在他肩上看了他一会儿,自顾下床了。
祝神舒了口气,隔着屏风瞅见贺兰破在那边穿衣洗漱,便慢慢坐起来,打量屋中景况。
屋子里一概是富贵人家的装潢,倒是屋外朴素雅致,满院子桃树才发新芽,一片春色。
贺兰破取了一身孔雀绿的新衣裳给他穿上,祝神才要起身,便头脑一昏,往下坐去。
“怎么了?”贺兰破问。
祝神摸着小腿:“腿疼。”
贺兰破沉默了一瞬:“前夜在河里泡了太久,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祝神迷迷糊糊发起低烧来。
他睡在床上,意识昏沉,柳藏春开了两副驱寒的药让贺兰破煎好喂他,哪晓得盛了药的勺子一递到祝神嘴边就被躲开。
“小鱼……”祝神呓语着喊,“小鱼呢?”
贺兰破搁了药,准备把他扶起:“祝神,醒醒。”
连唤了两三声,祝神呼着热气睁眼了。
他靠坐在床头,等贺兰破再把药递到嘴边时,脑子一转,忽叹了口气。
贺兰破举着药碗,一瞧这样子就知道祝神又要开演,只佯装不懂道:“又怎么了?”
祝神闭上眼:“我这表症,其实是心病啊。”
“哦?”贺兰破干脆把碗放到一边,耐心配合起来,“病结何处?”
祝神一掀眼皮,当即坐直,想了想,又往后微微躺了点,做出一副仍是很虚弱的姿态,扶着额头道:“要是能让我回家的话……”
贺兰破冷眼旁观着,只问:“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祝神眨眨眼,发觉自己确实想不起来这玩意儿在何处,但还是决定先找个说法搪塞一下,“我的家么,自然在那山清水秀处。”
贺兰破睨着快要冷却的汤药:“怎么个山清水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