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敛问:“凉宗七步剑,是谁教你的?”
“什么凉宗热宗的,我不知道。”祝神对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感到厌烦,又低头啃起鸡来,啃了两口,忽然考虑到戚长敛阴晴不定,说不准下一顿饭他到底会不会送过来,因此又不吃了。
戚长敛默然不语,将祝神一只手握在掌心,从怀里掏出方巾反复地擦拭,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干净后,突然从手里翻出一把镊子,毫无预兆拔掉了祝神拇指的指甲!
祝神先是一愣,没从这变化中反应过来,直到指尖咕噜噜冒出热血,成注地往下滴,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猛然传到他的脑子里,接着便是仰天的哀嚎,像是要把这股痛感通过喊叫声发散出去。
他全身难以控制地颤抖着,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往下滑,岑岑冷汗很快淌了满脸,打湿了本就蓬乱的头发。祝神的面色连同双唇都无比苍白了。
戚长敛捏住他两边下颌,强迫他对视:“我再问一边,谁教的你凉宗七步剑?”
祝神的下巴和嘴唇一起打颤,直愣愣地望着戚长敛,痛傻了般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第二根指头的指甲也被拔了。
“啊!”他几乎疯狂的在戚长敛手下挣扎起来,喉咙里的惨叫一声长似一声,近乎野兽的嘶喊,无比凄厉。
戚长敛一把攥住他后脑的头发,双目死死盯着祝神:“谁教你的凉宗七步剑?”
祝神痛得失了听觉,只看见戚长敛的嘴唇在眼前张合。他麻木地一遍遍重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三颗指甲被拔下来时,祝神的惨叫几乎冲破屋顶。
戚长敛的镊子放在他第四个指甲上:“你不知道?你可是拿它杀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祝神痛怕了,身体往后缩着,整个人伏跪在地上,不断地朝戚长敛磕头,“我真的没有……你放过我……放过我……”
戚长敛置若罔闻,拔下他第四根指甲:“你拿它杀了我!”
“我没有杀你!”祝神的反驳是无用的,戚长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容许他任何的申辩。
祝神的手被戚长敛握住,整条胳膊抖得失去了控制。
“我没有杀你……”他像是失去知觉,四根手指的血凝成一个小小的血泊,也没有再发出哀嚎。
平静片刻,祝神从地面抬头,蓦地冲到戚长敛面前,又被身后的帝江锁扯住,脖子勒出红红的锁痕。
他在这一刹凶相毕露,目眦欲裂,恨不能冲上去与戚长敛同归于尽:“但我以后……一定会杀了你。”
帝江锁的锁链被绷得笔直,凌空发出铮铮的响声,在那样撞钟般的声音里,祝神苍白着脸,眼睛却似滴血,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戚长敛重复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戚长敛静静凝视着他,两个人近在咫尺,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俄顷,戚长敛收起了镊子,慢慢往门外走去。
再回来时,他端着热水和一身干净衣裳,祝神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睡着了正好,戚长敛理所当然地认为,睡着的祝神比醒着的祝神听话,也好打理。
他给祝神脱了衣服,从头到尾洗了一遍,最后再给祝神包扎手上的伤口。
刺鼻的药粉洒在祝神血肉模糊的指头上,祝神在梦中微微皱眉,上半身睡在戚长敛怀中,含糊不清地呻吟了一下。
戚长敛动作一顿,随即放轻了包扎的力道,一面往伤处吹气,一面上药。
一切收拾完毕,他搬走一盆血水和祝神的脏衣服,回来把祝神搂在怀中,用念力稳定着祝神的神思,让祝神好好睡了一觉。
祝神醒来时,便听戚长敛含笑埋怨道:“终于醒了。连睡觉的时候脑袋都不安分。”
他尚未完全苏醒,靠在戚长敛胸膛,怔怔的,只困惑身后这个人怎么没有心跳。
半刻过去,祝神脑子嗡的一下,噌地从戚长敛身上起来,锁链哗啦一阵响后,他跑到另一面墙贴身而站,半弓着腰,以一种敌对的姿态一眼不眨瞪着对面。
他顺势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四个指头被包扎得一丝不苟,浑身衣服也换了一套,头发披散着,身上倒是挺香的。
“饿不饿?”戚长敛宛如无事发生,好像先前拔人指甲的不是他似的,冲祝神招招手,“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