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洁停下筷子,郑重其事道:“谢谢你。”
吴祎逮着她,“那怎么报答?”
乔予洁认真想了想,“等我在这边打下基础,有人脉了,给你介绍好工作。”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吴祎似乎不太感兴趣,“你明天不开工吧?”
乔予洁想了想,“晚上有录制。”
“那行,吃完咱找个地儿唱歌去。不耽误事。”
俗话叫上帝给你开扇门,就会给你关扇窗,吴祎在摄影上多有造诣,在音乐上就有多糟心。乔予洁想起从前在法拉盛,没少听他鬼哭狼嚎,就说:“回头我天天请你吃饭不行吗?”
“别回头了,我明天要回纽约。”
“你有工作啊?”
吴祎握着筷子顶夹炸酥豆,一夹一个准,风轻云淡,“没有,闲着。”
上次拍摄的时候,他们有简短地聊过一些,做商业时尚摄影是为了生存,视觉艺术才是他想干的。但就现在的大环境来说,能靠手里的相机挣钱的,真要属狗仔了。
“用亚裔模特是市场需要,都是取悦给顾客看的。你也知道那些国际大牌骨子里是什么德性,嘴上说着政治正确,支持平权,支持lgbt,消除种族歧视……其实内心觉得我们根本不懂艺术,他们宁愿花大价钱请一些水平不怎么样的外籍摄影师,也不愿雇一个中国人……”
吴祎感慨,“消除歧视是一条很长的路,而最可怕的歧视,是来自内部的轻视。我能得到这些工作机会,全是因为我在美国成名,如果我没有得过那些奖项,他们一样不在乎我是谁。”
哪条成名路不辛酸?她也是从寂寂无名过来的,坐地铁去面试,一整天的工作只能拿到两百美金甚至更少,别说是人人裸光的更衣室,年轻放荡的男女,糜烂的钱色交易……
吃饱了,乔予洁说:“走吧,我陪你唱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