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啤酒,篝火晚会,惬意的海滩上,大家都喝得醉醺醺。回到酒店,他用最后的理智打了一通skype电话,然后抱着她说,圣诞快乐。
那时她还不会游泳,白天他和chris抱着冲浪板下海,她就在岸边看书晒太阳,喝一杯新鲜椰汁。她买了一条向往已久的波西米亚长裙,还有一顶大檐草帽,擦着热情洋溢的橘色口红,在海边摆pose,而他用iphone4为她拍照……
年轻无限好。
或许是这七年间他的生活内容实在太寂寥,甚至没能留下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以至于他像个念旧的老头,每日都靠沉迷于回忆来汲取动力。
前面是一片私人海滩,许楷文捡了一条干净的沙滩椅坐下,用打火机撬开瓶盖,安静等待日出。
这里是他熟悉的欧洲大陆,海风不够猛烈,涛声不够激荡。地中海已步入夏时令,却仍不够暖意。
哥本哈根总是很冷,下午三点就会天黑,人们聚集在有屋顶的地方度过漫漫长夜。如果有一天太阳特别好,那么所有人都会去海边晒一晒,最好晒得满脸通红,晒出太阳斑,更是一种荣耀。人们喝着烈酒开无趣的玩笑,如果我去到南欧,可以一年四季穿短袖。
那时她对欧洲一无所知,更对他的国家一无所知。
他们当然有很多不同,不只是肤色和语言,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生长环境,喝咖啡长大和喝豆浆长大的两个人,最开始连沟通都是难事。
他会跟她从一些日常小事聊起,比如丹麦是自行车王国,每个丹麦人都会游泳,因为无论从任何一个地方到海边,都不会超过五十公里,他们最不喜欢被人叫做维京海盗。
她狡黠聪慧,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他比她年长七岁,能教给她的东西很多。但这个世界的模样,始终还要她自己探索。
瓜熟会蒂落,少女会长大。果真,她已融会贯通,将人生活出了自己的模样。
霞光贴着海岸线上涌,手中的酒瓶也已空晃。他拍掉裤子上的砂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