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觉得不对劲的时刻,但谁又敢说这不是一种对朋友的占有欲呢?就像他也会对她有那样的情绪。
这世界上的随便谁都可能会喜欢他,唯独尤雪珍不可能。
那个见证过他那么多难堪的那个人。
更别说,他见过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因此,察觉到自己即将失控的时候,他逃了。无论是在圣诞节后让自己疏远和她见面,还是年后借口莫须有的婚礼匆忙订票回家,用拉开的距离和时间让自己调整好如何去假装。
至少,得学会跟她一样的云淡风轻。
假装对他来说不难,就像曾经假装父母感情很好,他是个很幸福的小孩一样。现在假装他们依然是很好的朋友,等某日收到她和孟仕龙交往的消息,他会学她调侃他一样调侃她。
他想,人最直白的感情往往需要隐藏。真心话是俄罗斯转盘里藏在空弹里的唯一一发实弹,而人和人的羁绊是躲在山林里的小鹿,越长久越不能惊动,放任自己就是送给这段关系一颗子弹。
他还记得高中那时候自己痛苦挣扎了一个月,告诉妈妈爸爸其实出轨,你要不要离婚的那个夜晚,妈妈轻松地插着花,把多余的枝桠剪掉,笑笑说,小白,我早知道了。
她没有任何表示,用一直微笑的脸告诉他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从此,那种意识逐渐渗进他的人生。
所以就算到此刻,他依然并不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现在才意识到,还是很多年以前——
高一的某个黄昏,大家在操场里上体育课。他借着上厕所偷溜回空无一人的教室,从书包里拿出揣了一路的《樱桃小丸子》全集,想塞给刚经历爷爷去世的尤雪珍。